全逼人這推出的七掌之中!
如一片烏雲,楚雲的身形急撲而至,於是,如焦雷般的轟然巨響暴起,沙土齊飛,塵灰迷漫。
灰沙中,一條人影驀又飛起,毫不停滯的攫向正待搶身上前的飛蠍杜守浩!
杜守浩雙目怒睜,手中緬刀舞如匹練,霍霍有聲,宛如一個涓滴難入的光球!
撲來的人影微微一頓,競不可思議的隨著這舞動的光球旋轉過來,其旋轉速度之快。好似較這光球更有過之!
於是,在飛蠍杜守浩手中緬刀緊密的揮舞中,在一絲幾乎難為人類肉眼察覺的微小間隙裡,那條鬼魅也似的人影如流光般倏而閃縮,一條手臂連著那柄緬刀,竟硬生生被劈落塵埃。
這人影正是楚雲,當他以“魂遊一絲”的絕高奇功,適才奏效之際,飛歇杜守浩驀然慘號長叫:
“杜守浩去了,二十年後重為一條好漢!”
號叫裡,他僅存的左手猝而揮閃,三枚其大如拳,隱泛藍光的碩大球形物體,頃刻間來至楚雲頭頂!
有如曇花的開放——一霎那間三枚球形物體驀而爆裂,像是正月裡的煙花,又似夜空中的繁星,點點藍色的火焰,如密雨般急灑而落,籠罩範圍幾達兩丈!
同一時間,飛蠍杜守浩忽然全身倒立,單臂猛撐,一個矮小的身軀,竟以雙腳為箭矢,射向楚雲胸前!楚雲澄朗而深這的雙眸閃出一片火的的湛然光彩,強有力的雙臂好似有擎天之力般緩緩抬起,於是,他已將體內如怒濤般的真力全部貫注雙掌,更自全身每一寸骨節,每一個毛細孔中滲出!
一片宛似濃雲般的綿綿潛力,似有形的羅網,在剎那間將楚雲渾身上下,一絲不漏的罩人其中,於是一
點點的藍色火焰有如遭到一陣狂風般四處飄射,飛蠍杜守浩倒飛而來的身軀,又帶著瀝灑的鮮血拋摔而出,身上更沾燃著那被反震而回的自己發出的藍色火焰!
絲絲的炙肉之聲刺耳的響著,空氣中瀰漫著焦臭的惡味,飛蠍杜守浩在地上痛苦的哀號,翻滾,泥土糅合著血跡,將他此刻的形守,塑染得似一個悽怖的魔鬼!
楚雲宛若未見,沉靜的轉過身來,夜色中,在他適才與鳴大斷碑對掌的地方,有一灘紫黑的血跡,而鳴天斷碑卻已蹤跡沓然!
於是,楚雲冷然凝眸四顧,在右側的黑暗中,有一條隱約的人影,滿跚的,卻又顯然是亡命的在一拐一拐的奔逃……
楚雲冷酷的笑了,瞳孔中射出幻異的光彩,他並未追趕,雙掌輕快的互相搓揉,喃喃自語:
“去吧,快逃些,在我還沒有想起昔日別人對我的殘酷手段之前……”
半晌……
他回頭望去,只見那不久前尚猖狂無比的飛蠍杜守浩,早已寂然不動的躺在地上,身上焦痕斑斑,皮爛肉綻,醜惡的面孔扭曲得不成人形,雙目瞪著夜空,但是,目光中沒有一絲生氣,像是一對木吶的琉璃珠。
“唉,為什麼我現在的心腸競是這般硬辣?為什麼我目前的手段是如此狠毒?能眼看著別人瀕死前的哀號而無動於衷?眼看著一條條活生生的生命在手下斷送而毫無憐憫,我以前不是這樣啊,難道——難道我是在報復?難道多年來堅苦的生活使我變得孤僻而冷漠了麼?”
楚雲有些迷惘與悲哀的想著;他注視著自己修長而有力的雙手,這雙手掌,正閃晃著古銅色的光潤,然而,在此刻,卻有著懾人的氣息。
他痴迷的望向地上的屍體,又想:
“在回魂島密室之內,那‘魂遊一絲’的功夫,不但可以練成一股收發由心的真氣,更能使輕身之術進入一個微妙而神異的境界裡,今夜首次將這股真氣自體內逼出,尚未用盡用完,想不到威力競是如此恢宏,天啊,那神秘老人真是匪夷所思啊,自己目前不但武功已達巔峰,而且更能將那‘太陽掌’博奧的三式分開使用,甚至連昔日的尋常招式,如今使起來也是威力倍增,不可同日而語,一旦是,那位神秘的老人是誰呢?會不會便是那位早年叱吒江湖的‘無畏金雕’武血難呢?”
他默默的沉思著,好似已忘記他此刻身處何地一般,良久——
—聲細微的輕響將他悚然驚醒,在那兩道精芒閃射的目光倏而瞥視之時,一個低細的嗓音猝然響起:
“楚大俠,你老沒事吧?”
楚雲看清了說話之人,正是那位隱於林內的“一鞭卷龍”湯小庸,他此刻正站在六丈之外,驚異的向這邊張望。於是,楚雲淡淡的道:“託福,大約湯兄以為在下已被來人拾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