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
訾槿身著火紅色的女裝紗裙,拽著身上的衣服,彆扭地跟在侍女的身後,時不時地注意著自己的腳下,生怕自己踩到裙角,出醜人前。
進入花園,入眼的是一個大大的荷塘。細長的走廊鋪滿了鵝卵石,極品漢白玉砌成的扶手上雕刻的是各種各樣盛開的荷花,栩栩如生,美侖美奐。春末的荷塘內雖未見荷花,但也已青綠一片生機勃勃,遠處純白色的亭子,彷彿開在荷塘中最大的一朵白荷花。
獨孤郗徽靜靜地打量著對面走來的人,耀眼的紅衣果然很適合她。那雙靈動充滿生機的眼眸與火色紅衣相輝映,讓她彷彿充滿生機的火焰,炯炯燎目。
訾槿侷促不安地坐到已備好的座位上——獨孤郗徽的對面。
以往總是羨慕別人紗裙飄飄,等自己真的穿上了,才知道將紗裙穿到飄飄,也是一個技術活。
“不習慣。”獨孤郗徽望著遠處的荷葉,說道。
訾槿縮了縮脖子:“嗯。”
“不喜歡穿女裝嗎?”獨孤郗徽回眸淺淺一笑。
“也不是不喜歡,魚落不會同意我穿的。”訾槿被獨孤郗徽突來的一笑,電得暈頭轉向,如竹筒倒豆子般如實招來。
“她很兇嗎?”獨孤郗徽的聲音溫和異常。
“當然了,月國太子整天揍我,我都不怕他半分,可是魚落稍稍皺下眉頭,我只有討好的份了。”
“是嗎?”柔柔地充滿質疑的口氣。
“是啊,她一生氣就會不理人,連端回來的草藥都會苦上三分,我又不敢不喝,否則……魚落很生氣,後果更嚴重。”訾槿皺著眉頭,故作苦惱的說道。
“她對你……不好嗎?”
“也不是不好……只是她認為,她給了我最好的,卻從不問我是不是想要。很多很多事她不願意告訴我,私自做決定……她對我很好一直很好……”訾槿想笑一下,好讓自己的話更有說服力,可是卻怎麼也笑不出來。
“她平日裡愛做什麼?”
“繡花、煎藥、教訓我、送我上學、站在太平軒外等我回去、做我愛吃的糕點,對我笑的時候很舒服,對我耍賴的時候很無奈,對我說話的時候很溫柔……天冷的時候,給我縫製最暖和的冬衣,天熱的時候給我煮薄荷水,太子欺負我的時候,她會自責會哭泣,總是責怪我看野書卻從不強迫我看別的書,總是責怪我製藥不務正業,卻偷偷地跑去御藥間幫我找材料……”
訾槿怔在原地,以前從未想過這些。魚落平日裡根本就沒有自己愛做的事,所有的喜好所有的生活,都圍繞在自己身上。她總是柔柔地,笑的風清雲淡,卻將所有的醜惡,瞞在自己的世界之外。自己卻猜測她、懷疑她、甚至拋棄了她。
訾槿猛地一驚,遲鈍地發現獨孤郗徽在套自己的話,她警惕地看向獨孤郗徽。
獨孤郗徽眼眸低垂,拿起箸夾起手邊的菜餚,優雅地放在訾槿的碗中:“兩日未曾進食,吃點吧。”
訾槿此時才注意到,桌上擺滿了各色的菜餚,每盤均是精緻無比,比月國皇宮更甚。但訾槿卻一點胃口都沒有,一方面是為了魚落,另一方面卻是對獨孤郗徽不甚放心,最主要是胸口鈍疼得厲害。
獨孤郗徽似是看出訾槿的顧慮,夾起桌上的菜,每樣吃了一小口,然後看向訾槿。
訾槿硬著頭皮隨意地吃了兩口,放下了手中的箸,低下頭去,暗暗地警戒,生怕獨孤郗徽再施美人計。
兩人各懷心思地坐在亭中,侍女將一桌菜餚都撤了去,放上了幾盤更為精緻的點心。
微風撫過,遠處的荷葉發出沙沙的聲音。訾槿終是按耐不住,偷偷地打量著獨孤郗徽的神色。只見他安逸地靠坐在亭欄邊,微風將他隨意的髮髻吹得有點凌亂。他的眸子在陽光的照射下,是一片沉靜的美好。
他為何總是打聽魚落,當初西樂無緣無故地毀了他的臉,他要打聽也是打聽西樂啊。按他對容顏的在乎,應該不會對自己這般禮遇才是啊……莫非她是魚落進宮前的青梅竹馬?不像啊,他好像不知道魚落的名字也不知道魚落的長相,雖然如此,但也能看出他對魚落確實不一般啊。
“她對你真好。”獨孤郗徽似是自言自語,似是說給訾槿聽,“你說我若放出風聲,你在我手上,她會……來救你嗎?”
訾槿愣在原處,會救嗎?自己走得如此決絕,魚落此時不知落到了誰的手中,怕是自身難保吧。
“你喜歡魚落?”訾槿不確定地問道。
“喜歡……什麼叫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