椅上,大約二十多歲的樣子,因為坐在那裡,我們看不到他的身高,可是陽光下的側臉,我們可以看到一副非常漂亮的風景畫,弧度恰好的耳朵,尖尖的下巴,睫毛長長的,眼神溫柔柔的,除了這些,他的笑容卻惡趣味了些。
一隻黑白相間的混種小土貓趴伏在草坪上,貓兒的眼神專注地盯著青年,喉嚨裡發出呼嚕、呼嚕的挑戰聲,青年悄悄伸出打了石膏的腳,輕微地顫抖,貓兒一個激靈猛地躍起,那隻顫動的腳卻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塊圍腿的毛毯,貓兒不忿地咬著可憐的毛毯,眼神裡全是不甘。
“榔頭哥,你又欺負花花了。”少女的語調裡多少帶了一些嗔怪。那場大戰後,榔頭昏迷了一個月才清醒,腦內的淤血,五根肋骨粉碎性斷裂,四肢斷了三個,所有的人都覺得他無法活下去,可是,三個月後,這人好好的在這裡欺負可憐的貓咪。這隻從街邊撿來的可憐流浪貓,幾乎成了寂寞養傷的榔頭的玩具。
“這隻貓太笨了,以前家裡養的那隻,會開冰箱,這隻什麼也不會。以後它大了可怎麼泡妞啊?”榔頭尷尬地笑了兩聲,給自己找開脫理由。
知暖笑了下,舉起海苔袋子:“吱吱哥哥呢?”
榔頭露出一些奇怪的表情,他看下療養院崖口的那個方向:“老地方。”
知暖把袋子放到榔頭腿上,推著他向那個方向走,一路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閒話。
魚悅坐在輪椅上,他的傷勢並不輕,至今也無法長時間站立,不過他倒是並不在意。能和麵前這個人在一起,是太美好的事情了。魚悅拿著一把梳子小心地梳理著面前的這把美麗之極的藍色長髮,他的語調低沉且溫柔:“過幾天,我們一起回小樓看看,好不好?”
長髮的主人微微地點頭,眼神望著遙遠的海面若有所思。
“哥。”隨知暖推著榔頭慢慢來到他們面前。
魚悅扭頭衝他們笑了下,繼續手裡的工作。他把頭髮輕輕地紮成一個簡單的三股子麻花辮,一些掉下來的頭髮,他放進隨身的個布包包裡。知暖很懂事地撿了一些白色的乾淨的石子遞給哥哥,魚悅把那些石子放進袋子紮好口,丟進了崖下的大海中。
“好了。這樣就不會被亂七八糟的東西掛住頭髮了。”魚悅拍拍面前這人的肩膀。
月光緩緩站起來,伸手抓過背後那條長長的辮子仔細研究,他總是跑得很快,於是他那長長的頭髮,不是掛到灌木上,就是纏繞在奇怪的傢俱上。他喜歡這條辮子。
“我買了許多月光喜歡的小魚乾。海鹽最多的那種。”隨知暖抓起並不輕的袋子放到草坪上。
月光非常難得賞了她個大大的笑容,空氣瞬間停止了,因為這個人的笑容。
“知暖總是為他這麼費心。”魚悅客氣地道謝。
隨知暖的臉色帶了一些不甘願的表情。這麼久了,哥哥的心還沒對她敞開,他的眼睛裡除了這個月光,還有這個到處使壞的榔頭,再也容納不下任何人,即使對自己的親生妹妹他也客氣非常,其他人就更不用說了。
大戰後,魚悅被送到這家小小的療養院,所有的人都來勸解他、探望他,可是,他很冷淡地謝絕了一切的所謂的好意。他要做魚悅,他願意繼續在這裡生活,至於其他的,家族也好,父母也好,甚至傾童痛哭流涕的哀求,他都不看一眼。隨知暖有時候覺得這個哥哥真的狠心腸得很,可是他們又不能說什麼,畢竟,一場大難過去,能找到、能活下來都是萬幸的事情,大家怎麼再敢提過分的要求。
月光抓著一個包裝袋,魚乾的香味早就被聞到了,可是,直到現在,他都學不會開包裝。於是,他拿著包裝袋使勁拍了幾下,密封的空氣被生生地擠壓了出來,魚乾撒了一地,月光大大地打了個噴嚏。
“太可愛了。”這是所有人幾乎同時冒出來的想法。
“沾了泥土,髒了,我再給你開一袋。”魚悅有些啼笑皆非地抓住那隻要在地上撿東西吃的手。看樣子月光即使有了腿,能夠在陸地上和人一樣地生活還是任重道遠的事情。
一包半斤的魚乾,只是瞬間的事情,月光仰起頭,把開啟的袋子傾倒下去。他甚至都沒咀嚼……
雖然是天天看,榔頭還是很震驚地拍拍手:“好……厲害!”他還能說什麼。
關於月光,所有人的除了魚悅,大家都對他的來歷好奇。從外貌上看去,這個人有些像外國人,可是把所有的人種算在內,這樣的髮色大家都是第一次看到。他從不說話,當然,他不是啞巴,他只和魚悅說話,不說話的時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