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了。我怎能把媽一個人撇在家呢?爸爸已經從家裡搬出去了,帶走了家裡的存款。我越想越後悔,越想越覺得自己以前不對,我真是太不理解我媽了。爸爸和媽吵架,我竟然還幫著爸爸。不,他不是我爸爸,他禽獸不如。我現在只是心疼我媽,後悔自己以前對不住她。想起媽媽,我心裡就難過。我什麼都不能做,我就只能給她寫信,安慰她。好在她的情緒現在已經平穩了很多。”
高恆講完後,又重重地嘆了幾口氣,斜倚著枕頭,眼睛茫然地望著前方,不說話了,很憂傷。
梁一飛一開始是驚詫,然後是憤怒,又然後是痛惜,複雜的情感在他內心裡翻滾著。只是他對這些事太沒有經驗了,他不知道該如何去表態。他低著頭沉默了片刻,幽幽地說:“那你爸是陳世美。”
“比陳世美還讓人噁心,他和他的學生好上了,虧他是學倫理學的,學的是狗屁。”高恆憤怒地說,他的聲調很高,簡直像在和人吵架。
書 包 網 txt小說上傳分享
我的新兵連 第二十章(4)
“那他對你解釋過這事沒有?”梁一飛小心翼翼地問。
“沒有,在我面前他從不提這事,最多就是說句,大人的事你不懂,長大了你就明白了。你知道嗎?我打了我爸一耳光。我恨死他了。他說的都是狗屁不通的話。”高恆的情緒很激動。
梁一飛吃驚地望著高恆,他想不到文質彬彬的高恆竟然會打他爸耳光。“那你爸是什麼反應呀?”梁一飛驚訝地問。
“他沒吭聲,他心虛。”高恆淡然地說,臉上掛著蔑視。
梁一飛沉默了片刻,說:“是的,大人們都喜歡說,大人們的事你們不懂,等你們長大了,你們就明白了。這真可笑,他們又懂什麼呢?你說是不是?”
梁一飛又同情地說:“你媽媽好多了吧。她的難過我能想象得到,不過你爸既然是那種人,和他計較也不值得,只是早一點看穿他就好了。”
“媽媽好多了。也可能只是她寫信這樣告訴我的吧。我真希望她能好起來。”高恆說著說著,聲音哽咽了,眼睛裡泛出淚光。
梁一飛也難過了起來,他真想好好地安慰高恆,可他想不出該用什麼辦法來安慰高恆,他又難過又苦惱。他在屋子裡來回走了幾圈,最後,拉起高恆的手,沉吟了片刻,說:“你要給你媽媽多寫信呀,你要鼓勵她,生活中的不愉快是一時的,慢慢地,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高恆也緊緊地握住了梁一飛的手,他使勁地抿了抿嘴唇,想要說話卻沒有說出來,淚水在眼眶裡閃動。在這一瞬間,梁一飛明白了高恆以前所有的孤僻和冷漠,明白了他的憂傷和不語。梁一飛的眼裡也流出淚來,同時他心裡又感到歡喜。他覺得一個人是多麼需要另一個人的理解呀,而其實,每個人都是那麼美好。
●叄
讓梁一飛意外的是,他收到了何小燕的信,那是星期天晚飯後,新兵們在班房裡背理論題的時候。總隊的考核分兩部分:軍事考核和理論考核。
新兵連的幹部已經為總隊的考核著急得如火燒眉毛,新兵們卻不以為然。他們揹著揹著,見班長不在,就開起了小差,聊天的聊天,說笑的說笑。為了防止班長突然回來被殺個措手不及,他們把理論題攤在膝頭做掩護。八班班房一派說笑聲,只有黎冬生在背題——捂著耳朵、埋著頭背。梁一飛和羅天海就去捉弄他,擰他的耳朵,撓他的脖子,擾得他扭來扭去的,欲哭欲笑。
通訊員拿著《解放軍報》和《人民武警報》突然來到了八班。八班的班房立刻靜了下來,新兵們站起來向通訊員問好,並有些擔心地看著他。通訊員放下報紙就走了,並沒有在意新兵們是在背題還是在聊天。
高恆走過來,拿起報紙,準備夾在報夾上,幾封信從裡面滑落下來。鄭小東最先看到,急忙跑過去撿了起來。他看了看信封,失望地搖了搖頭。周亮和劉帥已經在大聲地問有沒有自己的信。鄭小東顯出一副不耐煩的模樣,說:“你們以為你們是誰啊?會有人給你們寫信嗎?”
梁一飛、羅天海幾個已經向鄭小東走去。還沒等他們走近,鄭小東就大聲地念了起來:“梁一飛收,高恆收,羅天海收……”梁一飛急步走到鄭小東跟前,拿到信一看,是何小燕寫的,他非常意外。
年前的時候,梁一飛給何小燕寫過信,但何小燕一直都沒回。梁一飛對自己和何小燕的關係是徹底絕望了,他已決定不再主動和何小燕聯絡。梁一飛對何小燕的感覺,在何小燕不回信的這段時間裡,經歷了懷念、盼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