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牽引著飛入神秘的夜裡。過腰的長髮在身後撩動,彷彿被春賦予了生命。
偏殿外燈火通明,臃腫的荊王驚訝地看著被人抬出的錢喬香,躑躅不前。偏過臉,掩住口鼻,想是受不了她身上的味道。一位姿容俏麗的華服女子扶著一位嬌小圓潤的中年婦人,慢慢地靠近那個狼狽的女人。
“哼!”那婦人重哼一聲,周圍的宮女內侍紛紛跪地。由此看來,這位就是名揚四海的文太后了。
“陵兒,這個一身臭氣的老女人就是你心心念唸的香兒?”她嘴角微沉,厲聲訓斥道,“你可知她已經年近四旬了!”
吳陵急急反駁道:“知道!孩兒知道!就是因為她成熟有風韻,又懂得體貼人,所以孩兒才對她有所青睞。”說著狠狠地看了那位年輕的美人:“不像文貴妃,仗著母后的威勢,在宮裡橫行霸道!”
“王上!”文貴妃低叫一聲,“臣妾心心念念全是王上,不忍看到王上誤入歧途,被幽國的妖婦迷了心智啊。”
“陵兒!你看看語嫣多識大體,多懂道理!”文太后指著荊王的鼻子,大喝道,“語嫣嫁到這深宮高牆裡,足足有五個年頭。為你生下了唯一的兒子,真可以說是賢妻良母。而你!而你卻不知珍惜,非但不將她冊為王后,反而出去找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你對得起她嗎?”
“母后,母后,你先消消火。”文貴妃柔柔地摸了摸太后的背,為她順了順氣。文太后慈愛地看了看這個媳婦兼侄女,隨後狠狠地瞪了瞪荊王。
吳陵一邊搖頭,一邊退後,眯著眼睛看向兩人:“孤懂了,孤全懂了!今夜的種種怕是全在母后的掌握之中吧!先是貴妃來嚼舌頭,緊接著催孤回宮,而後便將香兒虜進宮裡,嚴刑拷打。然後軟硬兼施,為的是讓孤覺得愧疚,好順了母后的心,立貴妃為後。是不是?”
我驚訝地看著那個肥腸滿肚、臃腫笨拙的荊王,真難為他胡思亂想到如斯地步了。
“你!”太后氣得手指顫抖。
“王上!您誤會了,您真的誤會了!”貴妃搖著頭,急急解釋。
“哼~誤會?”吳陵自暴自棄似的說道,“從小,孤的一切全由母后操縱,孤就像是一個木偶,只能隨著母后的牽扯而擺動。為了鞏固文家的權勢,母后不惜殺死了孤最心愛的女人,逼孤專寵這個心腸歹毒的文語嫣。”他輕哼一聲,“孤就像是一個工具,留下了身上留著文家血脈的皇兒之後。母后就更加瞧不起孤了,三天兩頭大聲呵斥。孤好不容易有個知心的人,結果呢。”吳陵指著地上的錢喬香,“結果就是這樣!”他顫著步子,瘋瘋癲癲地跑到文太后的面前,拉著她的手,像孩子一樣嗲聲道:“母后啊,是不是像宮裡人說的那樣,陵兒並不是你的親生骨肉啊?”
四下大驚,宮人紛紛俯下身,不敢抬首。
“啪!”荊王的肥臉被扇到一邊,文太后咬著牙,怒目而視:“逆子!”她嘴唇微顫,兩眼流火:“滾!你給我滾!”
吳陵從愣怔中恢復過來:“呵呵~”他含著淚,直直地看著太后,搖了搖頭,笑聲越來越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絕望的笑聲在宮殿裡迴盪,半晌,笑聲戛然而止。他冷冷地看向兩個文氏:“孤這就走,而且永遠不會再踏進這個宮門!”說完,便頭也不回地甩袖離開。
“你!你!”文太后雙目狠戾,全身顫抖。
“母后!母后!王上那都是氣話,都是氣話~”文貴妃試圖扶住她,不想,卻被她一把推開。文太后一轉身,眼睛暴睜:“刑嬤嬤。”
“奴婢在。”地上爬起一個半老宮人。
“是哪個不要命的在王上耳邊說那些大逆不道的混話!”太后指著跪了一地的宮女內侍,陰陰地說道,“刑嬤嬤,哀家命你在七日之內徹查此事,寧可錯殺一萬,不可放過一個!”
匍匐在地的人均被嚇得渾身顫抖,一個個伏在青石磚上不敢動彈。
“是~”刑嬤嬤叩首應聲,歪著頭,不懷好意地看向身邊。
太后握緊拳頭,斜眼叫道:“順福。”
“奴才在。”一名內侍惴惴小心地靠近她。
“去把禁軍統領張文廣叫來!”嬌小的身軀爆發出驚人的氣勢,“今夜鳳鳴宮裡莫名其妙冒出個破爛貨,明日哀家豈不是要被神不知鬼不覺的奪了性命!廢物!一群廢物!”
內侍強作鎮定,應了一聲,頷首退下。
“母后。”文貴妃嚅嚅開口,眼刀卻飛向地上的錢喬香,“這個女人該如何處置?”
太后冷冷地瞥了狼狽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