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些老江湖客來說,傳言不可盡信,甚至說,大半不可信,畢竟各種吹捧的誇張傳說他們聽了何止千百,基本上每一個強者橫空出世都有一波不啻史詩的傳言,要是背後有人炒作,那還會更加誇張,人人都是天神下凡,聽多了就疲了。
就算傳言把在場的情況全都傳出去,對這些老江湖來說也會自動削弱好幾個等級,還會鄙夷那些全盤相信的年輕人太幼稚。黑寡婦對危色這樣說還是捧著湯昭說呢,她並不真的相信一個在她眼前成為劍客、劍俠的少年人轉眼又成了劍仙。
編故事也沒有咋麼編的。
而危色也沒有必要給湯昭正名,湯昭的傳言再荒誕不經,也沒有他事實上的情況荒誕,危色不需要為湯昭吹噓,反而只是淡淡微笑就好:“當年確實如此。”
黑寡婦道:“我就知道湯小哥是個了不起的人,你說他這回帶隊嗎?這回去前線有好大的危險,咱們畢竟是劍客,在人間也就罷了,在前線就像普通士卒一樣,得編入隊伍跟著劍俠們作戰。有個好隊長非常重要。你應該跟著湯昭吧?你說我能跟著他嗎?”
危色知道她想跟著湯昭,希望自己為她說話,湯昭不但實力強,最重要的是人品好,可以信任,不用擔心來自背後的危險,倘若湯昭真的帶隊,黑寡婦這麼一求大概就能答應了,然而現在卻是沒機會了。
危色搖頭道:“我現在也沒有資格跟著先生。先生如今身居要職,干係重大,我這樣的小卒沒資格跟在他身邊。我也盼著尋一個好隊長才好,你說刑大人怎麼樣?”
黑寡婦蹙眉道:“他?他一般吧。他倒是有本事,倒也可信。但是喜怒不定的,又好生事,有時候本來沒有危險,倒讓他作出危險來了。除非沒有人選,只能退而求其次……”
危色突然眨了眨眼。
黑寡婦也算機警,立刻就不說了,但是有點晚了,就聽背後有人嘆道:“我今日才知道莊主是這麼看我的。可憐我還念著咱們當年的戰友情,特地來找你,卻是我本將心向明月……”
黑寡婦嘴角微微抽了一下,索性站起來,轉身對突然出現的刑極道:“你別唸你的酸詩了,可惜我剛剛說得早了,我應該等你過來之後當面說,讓你聽聽普通劍客對你的意見。”
刑極笑道:“好啊,我正要聽。要是能得你的意見,叫我大徹大悟就好了。原來我一直苦苦追求的突破機會在這裡,有道是我本將心向明月,得來全不費工夫。”
危色起身道:“刑大人。”
刑極算湯昭的長輩,也就是危色的長輩。如果他稱呼“先生”是將湯昭看做老師,那刑極就長他兩輩了,所以他偷著把輩分省略了。好在刑極也不在乎,對他笑道:“危色,你沒跟著阿昭呢?”
危色嘆了口氣,道:“我哪兒跟得上呢?我能跟著您就不錯了。”
他說想找刑極做隊長倒不是假話,湯昭那邊如今應該是用不上他了,就算是要找他過去,恐怕也只是為了保護他的安全,那樣危色反而不情願了。他願意戰鬥。
在他認識的人裡,除了刑極大概就是衛長樂是劍俠,而且地位更高,但他很微妙的不大願意跟著長樂。
刑極道:“你若跟我我自然歡迎。其實我也在組建隊伍,危色也好,尹莊主也好,我都歡迎。不過這個隊伍應該不是長期,而是個即時的小戰隊。跟著大部隊如行伍一同作戰,所以隊長倒是沒那麼要緊。應該說在座的所有人都沒什麼要緊。”
黑寡婦臉色肅然,道:“你已經知道作戰任務了。是機密嗎?”
刑極笑道:“這話說的,連我都知道了,能是機密嗎?其實很簡單,是個陽謀,就是圍點打援。天魔那邊負責‘圍’,咱們負責打。這是個陽謀,最終目的就是把那個邪神的勢力合圍在他們的大本營裡,然後圍剿邪神本體。”
黑寡婦低聲道:“本體啊。那個邪神……”她也是看過報紙上的圖片的,那個邪神給她留下了極不妙的印象。
刑極道:“本體不用咱們操心。咱們只負責某個方向來的邪神信徒。就是戰鬥,是埋伏也是遭遇。戰局關鍵在於情報偵查和戰場佈置,當然還有硬抗住本體的強者們。我們只是成千上萬的戰鬥小隊中的一員。”
黑寡婦呼了口氣,道:“雖然也是作戰,但是知道怎麼戰鬥了,和誰戰鬥了,反而就沒那麼緊張了。不過是死戰罷了,難道我們以前沒有浴血奮戰過嗎?”
危色沉吟道:“這場戰爭情報偵查更要緊嗎?那麼怎麼成為偵查的一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