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皇城太廟裡,雖然撤了跪在列祖前自省的懲罰,但還要日日抄寫經文思過的大明秦王朱樉,沒來由的打了一個噴嚏。
他眼神茫然的抬頭看向一旁燒的通紅的火爐,臉上露出疑惑。
……
殿內,詹徽等人倒是有一次沒有想到,皇帝在讓秦王作為此次督辦浙江道賑濟災情之事後,還是讓皇太孫也一併過去。
至於湯醴,他早已奉詔回京,自曹國公李景隆成了鎮倭大將軍,領兵出海之後,他就執掌中軍都督府了。
讓湯醴去浙江,大概是有著要坐鎮浙江都司的意思。
朱允熥則是喜盈盈的叩拜領旨:“孫兒領命!”
朱元章澹澹的看了一眼乖孫,對著詹徽等人揮揮手:“都下去辦事吧,朝廷的錢糧要儘早運到浙江去,莫要讓百姓們忍餓挨凍。”
網
詹徽、趙勉等人躬身退下。
等到詹徽等人都走了之後,朱元章瞧著還跪在自己面前的朱允熥,不由抬起腳就踹了過去。
“咱這回可是聽了你的,莫要辦砸了!”
朱允熥臉上露出憨憨的笑容,趴著坐了起來:“爺爺放心,孫兒知曉國朝大事不能輕舉妄動,萬事當要穩重,不可致使百姓生亂。”
朱元章見自家乖孫說的鄭重,也就滿意的笑著點頭。
朱標在一旁嘴角微揚,澹澹開口:“你爺爺的話都聽到了吧,這一回是你二叔主辦浙江道的賑濟之事,萬事你都要聽你二叔的。萬事也只有他能擔得起。”
遙遠的太廟之中,沒有人能聽到,又響起了一個噴嚏。
朱允熥連連點頭:“兒曉得,萬事二叔說話。”
應了一聲之後,朱允熥卻是看向老爺子:“爺爺,孫兒以為這一次賑濟浙江道的錢糧,該是從京中走水路海陸送過去。此時江南大雪,官道難行,若照常運過去,恐怕平添耗費。”
朱元章這會兒還在想著攤丁入畝、官紳一體、商賈納稅之事。
見乖孫兒又有進言,目光澹澹的掃過來。
“說吧,你小子又有什麼打算。”
朱允熥笑了笑:“孫兒是想著,為免有人對賑濟錢糧上下其手,不如讓錦衣衛從水路運糧。溫州府並處州府、台州府並金華府、嘉興府並湖州府,杭州、紹興、寧波三府則可直接分別水路運過去。”
“六路人馬啊……”朱元章目光幽幽的看著朱允熥,面有深意的算了算。
朱允熥點點頭:“如此也能快些將賑濟錢糧發到百姓手中。不然從官道送入浙江,還要從杭州府分別送往各地,不但平添耗費不說,還拖延賑濟時間。”
朱元章沒有立馬給出回答,反而是看向一旁已經在默默點頭的太子。
如此之後,他在笑道:“你是監國皇太孫,又是此次賑濟浙江道副手,自己拿主意,去找你二叔分說。”
朱允熥笑吟吟的應了一聲,拍熘著屁股就出殿去太廟找能抗事的好二叔。
殿內,朱元章則是看了眼先前點頭的太子。
“這小子穩重了,知道地方推行改革,要有把刀鎮著。”
朱標苦笑著搖搖頭:“浙江還是要先以賑濟災情為要,而後才能徐徐圖之改革。倒是今年宮中過年節,那小子要不在了。”
朱元章卻是一揮手:“家國天下,天下百姓不寧,我家何以敢團聚圓滿!”
這話是真。
朱標看了看為自家兒子要推行改革撐腰的老爺子,轉口道:“倒是驛站改制之事,若不是今日趙勉說出口,兒臣還不知曉,僅僅是直隸加上六道,便能有這般多的收入,竟然能足足供給賑濟浙江災情之用。”
“推行下去吧,已經見到成果了,天下諸道驛站都要辦下去。這小子辦事愈發穩重,知道一步步的來,這次浙江道也就讓他拿去試行吧。咱替他盯著,若有成效,咱看說敢跳出來冒頭反對!”
忽的,殿內氣溫一降。
……
遼闊的海面上,氣溫冷的刺骨。
一支有數十艘戰船、運兵船、運糧船組成的龐大艦隊,正在緩緩的從海面上駛入江口海灣內。
隨著海上的波浪起伏,站在船艙甲板上的人影,也是起起伏伏上上下下的出現、隱藏在視線裡。
四道人影,站在甲板最前端,眺望著前往已經人頭攢動的碼頭。
身穿大明親王常服,披著一件狐裘大氅的秦王朱樉,看著前方的陸地,臉上很是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