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平忠武王遺志無失,乃國家功勳楷模。
若論功績,臣以為,開國公常升,功績足以。”
說到最後,高仰止已經是正身拱手抱拳,面朝著朱允熥緩緩躬身彎腰,表達了對常升軍功的肯定。
而開國公常升功績足以如何?
在場眾人目光轉動,高春風的話似乎是沒有說完,但卻又已經盡數說完。
開國公常升功績足以封王。
眾人不禁看向高仰止的背影,各色揣測生出。
眾所周知的,高仰止是交趾道的第一任布政使,當初在交趾道,南征大軍必然是與交趾道多有交道。
如此算起來,開國公常升和高仰止的私交,也必然是深厚的。
那麼這個時候,高仰止作為內閣大臣,為開國公常升請功,也就顯得合情合理的。
至於說,高仰止和開國公常升,互為內外,又或者是朝堂之上的盟友。便是當真,倒也不是要緊的事情。
畢竟就連皇帝也心知肚明,朝堂之上就沒有真正的孤臣。
就在眾人認為,這是高仰止為了日後在朝堂上,多一位王爵友情的請功之舉時。
高仰止卻是語氣急轉:“南征大軍功勞大,大將軍常升更有兩次滅國增地之功。依本朝先行軍功爵之法,大將軍常升之功勞,足可封王矣!”
“高閣老不是要為開國公請功?”
曹震坐不住了,當即開口,將在場所有人的心聲給問了出來。
周圍的官員和功勳武將們,亦是紛紛投來意外的目光。
前面高仰止說了那麼多,當大夥都以為他是要為開國公常升請功封王的時候,這位小高閣老卻是急轉而下,話鋒一轉。
高仰止只是微微側目看了景川侯曹震一眼,而後繼續面朝朱允熥開口道:“殿下,臣以為國朝王爵不可輕易授之。若人人滅國可封王,恐國家有窮兵黷武之嫌!
乃至於更嚴重,在外將領會因王爵之誘,而大行其事,不遵朝堂旨意,私自領兵征討域外。
屆時,大明的軍國社稷,將會盡數被在外大軍所牽累牽引。長此以往,我大明何時方能休養生息?
戰,非戰也。戰,以促國家盛平也。
若以戰圖王爵乎,則此戰不可開之。若以戰圖國家強盛乎,則每戰皆不可失。”
對對對。
這就是自己想要說的話!
高春風就是自己的知己啊!
原本已經不準備在這些事情上發表意見的內閣首輔任亨泰,勐的抬起頭,雙眼死死的盯著一番戰與不戰之論的高仰止,眼底竟是欣賞之色。
高春風將自己想說的話,都給說出來了呀!
這一刻,任亨泰恨不得拉著高仰止,就往南城而去,尋一家酒肆,快快的把酒言歡,不醉不歸。
任亨泰從來沒有覺得,眼前這個內閣中最年輕的大臣,竟然和自己有著如此貼近的想法和政治觀點。
不由的,任亨泰目光澹澹的瞥向了對面安然就坐的解縉,他的臉上閃過一絲慍怒。
春風就不該有這樣的先生!
這樣的好學生,該有個更好的先生才是啊……
而在一旁的徐允恭卻是眉頭一皺,他有些意外,高春風不該在這個時候起反對意見的,至少不該在這麼多人面前,與殿下表達反對。
只是很快,徐允恭的嘴角卻是微微一動,眉頭也悄然的平復了下去。
倒是景川侯曹震,大為不解,急的又嚷嚷了起來:“好你個高春風!虧你當初還在交趾道為官,難道都忘了那邊是何等艱難了嗎?要不是大將軍在交趾道廣佈兵馬,說不得就就要被那些個亂民給做掉了!
如今回了京,進了內閣,倒是虛偽的緊!口口聲聲大將軍勞苦功勞,大將軍功在社稷,調過頭卻又給大將軍的功勞全都否了?
什麼在外大軍盡數效彷?你高春風是覺得,我大明的軍隊,都是那等不忠不義之輩?還是說,你高春風認為,我大明百萬雄師,都是不尊皇命的人?
你高春風到底想做什麼!”
曹震激怒之下,一番怒罵,可以說是要將高仰止給活生生的罵成大明朝最大的奸佞之臣。
就連在他一旁的徽先伯桑敬,也不由的拉了一把他。
“過了!”
桑敬有些忐忑,好端端的論功之事,現在竟然是鬧得這般大。
再往下鬧,恐怕都要扯到文武一事上去了。
解縉輕咳一聲,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