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隆連連搖頭:“不不不,寺麻君你想錯了。你忘了我大明有一句古話,叫做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倭人不是明人,從前唐開始,你們便遣使入中原學習。
是什麼時候,你們開始有了襲擾我中原沿海的行為?
我想想……嗯!大抵是從前宋之時就開始有了的,就算是前元之時,你們不是也差點和前元打了一場大戰?
你們就是一隻孤魂野鬼,是一隻遊離在大明東海外的孤狼,只要中原有亂,你們必然會撲上去咬一口。”
吉野寺麻無言以對。
中原人有個很可怕的行為和習慣,那就是他們總是會將已經發生的事情,條理清晰的記錄下來,稱之為史書史料。
有了這些東西,中原人才能在一次次的動亂之後重新站起來,重新找到曾經的傳承,而不是被外物取代。
也正是有了這些東西,中原人總是有底氣說出君子之仇,十世可報的話來,因為他們清楚自己的敵人是誰,並且一直傳承下去。
“大明實在是太大,太富有了。”
“那也不該是你們能夠覬覦的!”李景隆冷喝一聲,繼而說道:“寺麻君,為王前驅,可保一命。”
這句話,吉野寺麻聽得懂。
只是他卻搖了搖頭:“大明會如何處置倭國?”
李景隆臉色一正:“此後再無倭國,史家抹除。”
這是屬於皇太孫的意志,經由內閣拍板子確定下來的核心政策,抹去倭國一切存在的痕跡,徹底斷絕起文明存在。
吉野寺麻滿心悲涼,猶如喪家哀犬:“那些倭人呢?”
這是他心中僅存的一點念想了。
李景隆卻是輕笑了一聲:“已無倭國,何來倭人?”
說完之後,李景隆輕輕的拍了拍吉野寺麻的肩膀,緩緩站起身。
吉野寺麻徹底的心灰意冷。
他熟悉這些明人,知道他們的說話方式。
李景隆的意思,絕不是沒了倭國,那些倭人便不能稱之為倭人了,也就沒了倭人。
而是那些倭人,真的會伴隨著倭國一起消亡。
“令。”
站起身的李景隆,立於廢墟之上,望向城外早已開始重新集結起來的大軍。
一聲令下,傳令聲層層下達,最後變成了一股洪流聲。
鐵鉉止住了軍中司馬和書吏們上前,起身走到了李景隆的身邊。
李景隆望向城外的大軍,沉聲道:“今日,大明滅一國,爾等皆為滅國之功臣!”
“大明威武!”
大軍山呼,回應著大將軍嘴裡的滅國之功。
李景隆鋒芒顯露:“今日,大明除倭國之名!通令東征大軍上下,鑿界碑,書大明瀛洲道,立於四方,揚我大明威,訴我大軍赫赫戰功!”
“大明威武!”
李景隆最後道:“傳令三軍,本公暫代朝廷賜酒賞肉三軍,中軍親衛營今夜戍守。”
酒肉似乎遠比其他的一切,在這個時候更能鼓舞士氣軍心。
整個戰場上,山呼聲徹底的躁動了起來。
“吾皇萬歲!”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
遠在東海之外的小小瀛洲。
再大的戰場,再多的流血,也到不了海對岸的大明,更進不了日益繁華的應天城裡。
龍灣碼頭上,每一日都是船帆掛滿,棧橋擁擠。
碼頭兩側的空地接連不斷的被開闢成為停貨地,卻總是裝不下那海量的貨物。
紅頭髮、白頭髮、金頭髮的商賈越來越多。
甚至於,外金川門後,開始出現了以外商為主的居住區。
今天沒有在上元門外挖溝的應天知府鄒學玉,帶著府衙官員出現在了外金川門外的龍灣碼頭上。
望著人頭攢動,貨物堆積成山的碼頭。
鄒學玉眉頭微微皺緊,望著雜亂無章的龍灣碼頭:“這裡需要整改,要大改。官商民皆混在一起,更有軍馬往來,如此混雜,豈不是要誤了朝廷的大事?”
“讓讓!”
“都讓讓!”
“緊急軍報!”
“都讓讓!”
遠處,碼頭棧橋旁剛剛停下的一艘戰船上,衝下來數名官兵,在擁擠的碼頭上不斷的高聲吶喊著。
鄒學玉眉頭皺的更緊:“你們都看看,這樣是不成的!”
忽的,鄒學玉張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