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雷!”
“用手雷!”
小旗官怒吼著,眼睜睜看著小虎子還帶著上一刻收穫一級軍功後滿臉笑容的倒下。
手雷,其實在明軍中正式的名稱是手丟雷。
數種大小規格不同的鐵疙瘩,以藥繩點燃丟入敵群之中,鐵疙瘩炸開,破片殺傷敵人。
只是如今將作監弄出來的手丟雷還時好時壞,有時能炸有時卻就是個啞彈,光冒煙不起作用。
而隨著小旗官的怒吼,在他身邊的幾名士卒,已經是相繼點燃三枚手丟雷,扔向了那三名正在抽刀的倭人腳下。
彭!
彭!
接連兩道爆炸聲,三分之一的失靈率,卻還是將那三名倭人給憑空擊飛。
無數的鐵片濺射著,扎進倭人的身體裡。
牛大富眼底流過一抹悲痛,那小虎子亦是自己麾下的兵丁,更是與自己同村的後輩。
來不及去想,到時候該如何和小虎子的家中長輩說及此事。
牛大富眼露殺氣:“補刀!地上所有的倭人,盡數都要補刀,給勞資全都捅一遍!”
“遵令!”
散佈在周圍計程車卒們齊聲回應著。
牛大富心中卻還是有些擔憂,繼續喊道:“結隊,任何人都不許單獨前進。盾在前,槍在後,刀兩側。軍功首級均分,勿要貪功!”
“遵令!”
有小虎子被那些和鬼一樣出人意料的殺死在前,沒人想要在戰後打掃戰場的時候出現意外,軍功遍地皆是,沒必要讓家中的妻兒換一個爹。
整個總旗隊再一次更加謹慎的推進著,搜查補刀戰場上的倖存倭人士兵進行補刀。
終於,當牛大富的隊伍到了戰場的最邊緣,眼前再無倭人士兵的時候,一支響炮被牛大富射向高空。
火光在高空中炸開,發出巨大的轟鳴聲。
而在整個曠野下,已經開始不斷的有響炮在空中炸開,向中軍回傳著訊息。
徹底變成廢墟的城牆下上,被清理出來的最高點。
吉野寺麻渾身染血,隨著天空中傳來的那響聲,身體一下下的打著寒顫。
似乎,每一下響炮聲,都是在為整個倭國敲響亡國滅種的喪鐘。
不遠處已經變成殘垣斷壁的城下撕裂處,家族將軍早已陳屍許久,鮮血早已流淌乾淨,只餘下那墜落著的衣袍,隨著充滿血腥味的風輕輕的晃動著。
“寺麻君。”
輕輕的一聲呼喚,讓吉野寺麻整個人驚起滿身的寒毛。
他重重的匍匐在了地上。
李景隆一手握著刀鞘,腋下夾著頭盔,輕步上前,另一隻手撐在膝蓋上,緩緩半蹲下來,臉色平靜,可眼底卻泛著輕笑的到了吉野寺麻跟前。
“寺麻君,今日胃口如何?本公在這城外殺陣之上,設有一席大明慶功酒,不知能否賞臉?”
嘔!
吉野寺麻忽然開始乾嘔了起來,他努力的捂緊自己的嘴巴。
吉野寺麻心中充斥著無盡的懊惱,為何自己沒有死在陣前,而是被明軍生擒。
李景隆的臉上露出一抹失望,拍拍吉野寺麻的肩背:“寺麻君,我們也是多年的老友了,這個時候你不必如此,抬起頭來吧。”
吉野寺麻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緩緩的抬起頭。
在他入眼處,就是李景隆那場只會在風月之地出現的笑臉,是吉野寺麻熟悉的樣子。
吉野寺麻臉上露出尷尬的笑容:“大將軍……公爺……您……”
“寺麻君,你我無需多言!”李景隆斬釘截鐵的打斷了吉野寺麻的話,臉色鄭重道:“寺麻君,我們這麼多年的朋友了,不論倭國將來如何,只要你有需要,我能保證在能力和權責範圍之內,保證你的需求。”
一旁正在收集各營上奏軍功的鐵鉉,忽的看了過來,望著許下承諾的李景隆,眼睛裡卻閃過了一絲狐疑。
吉野寺麻卻是長嘆一聲:“倭國沒有了……從今以後恐怕都不會再有了……”
李景隆點點頭:“寺麻君沒有說錯。也就是在今日,京都城那邊會有五千明軍抵達,想來京都城中今日無活口。至於北朝足利家族?水師的主力其實是去那邊的,這兩日大抵也就能傳回城破的訊息了。如此說來,倭國倒也真的算是沒了。”
“何必如此……”吉野寺麻嘴裡低聲的唸叨著:“大明想要什麼,只要發一道旨意,倭國上下安敢不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