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征大軍乘水師戰船抵達瀛洲道外海,接大將軍令,水師分兵三處,籌備一舉鼎定瀛洲道局勢。一處往京都城,一處往足利家族心腹之地,一處往三方交戰之處。是日,大將軍領軍臨陣,驅吉野家族兵馬攻城。時逢足利家族大軍而至,吉野家族陣前反叛,敵軍四面而來,八面圍殺,敵軍以數倍於我之兵力,意圖圍剿我軍。”嘶……東征大軍回京的官兵,平靜的訴說著一場波瀾壯闊的戰爭,內閣中卻傳來一陣倒吸涼氣的聲音。
誰都知道,大明原本在倭國的鎮倭大軍只有兩萬餘人。還要分守石見銀礦、金銀島兩處,此次更有數千兵馬去了南朝京都城。
能到前線的兵馬,也只有萬餘人左右。倭國在怎麼是彈丸之地,此等合圍明軍的陣仗,怎麼也得拿出五六萬的兵馬吧。
回京的官兵將以文字記錄的捷報透過語言說出口。內閣中的官員們,已經在自己的腦海中描繪出了一副慘烈的戰爭畫面。
落日之下,不足萬人的明軍被壓縮在狹小的戰場上,四面八方是山呼海嘯、密密匝匝數不盡的合圍過來的倭人。
那一戰,定然是慘烈的。哪怕明軍的戰力傲視群雄,但在異國他鄉,面臨數倍之敵,明軍也定然是損失慘重的。
內閣中,多了幾分沉重和傷痛。自倭國回京的東征大軍官兵眉頭不由皺起,頗為不解在場的這些朝廷大老們,怎麼忽然之間就一個個的臉色凝重了起來。
難道他們是覺得大軍殺敵還不夠乾脆利落?朱允熥目光澹澹的看了官兵一眼:“你叫什麼名字。”他倒是有些明白在場文武的反應是為何,也清楚這個從倭國回京的官兵心中所想。
牛大富臉色一緊,抱拳低聲開口:“回稟殿下,小的乃是東征大軍、步軍前營、第三千戶所、第四百戶百戶牛大富。”
“倒是個好名字。”朱允熥笑了笑,揮揮手:“你且繼續說,前線當日大戰後續如何。”因功,已從總旗官升至百戶官的牛大富,清了清嗓子。
“回殿下的話,當日我軍面臨數倍之敵,大將軍面無懼色,軍中同袍人人昂首挺胸,戰意盎然,求戰似渴。敵軍合圍我軍,前鋒騎兵已經近至我軍陣前百步。剛好那時候,朝廷援兵來到,攜水師戰船上的新火炮,急行奔至戰場。一時間萬炮齊鳴,聲勢浩大,天崩地裂。倭人倭馬俱膽寒,不敢再前。火炮落入敵軍之中,頃刻間滿天殘肢斷臂,鮮血橫流。大將軍命軍中鼓手大動,戰鼓長鳴。大軍出陣廝殺,與援軍裡應外合,圍殺敵軍。”內閣裡又響了啊的一聲。
眾人尋跡而去,便見工部尚書王儁滿臉的詫異:“水師戰船上的火炮,竟然能跟上大軍急行的速度?更有那般大的威力?”說完之後,王儁一張臉都紅了起來。
在他身邊的兵部尚書茹瑺,不曾出聲,只是嘴巴卻輕輕的動了兩下。蠢貨。
他王儁一個工部尚書,竟然不知道朝廷為水師戰船新造的火炮,能有多大的威力,能有怎樣的改進。
王儁心中頓時有些慌了,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四周。果然,入眼皆是一眾朝中同僚同情的看著自己。
而就在這個時候,內閣末位的高仰止卻是忽然開口:“若是微臣沒有記錯的話,水師現在所用的新火炮,還是工部左侍郎張二工,在太平府礦那邊的工坊裡頭弄出來的。”他這話一出,內閣中頓時響起幾道細微的譏笑聲。
解縉有些無奈的低著頭側目看向自己的學生。首輔大人則是端起了茶杯,藉著潤嘴的功夫,澹澹的掃了這位小高閣老一眼。
王儁整張臉已經紅的和煮熟了的蝦一樣,額頭上滲出一層密密的汗水。
啪嘰。王儁兩手一抖,在眾目睽睽之下徑直的跪在地上。
“臣失察,有罪。”牛大富有些不解,目光奇怪的看了一眼跪在自己身邊的穿著大紅袍的工部尚書。
怎麼好端端的,自己還在說著報捷的事情,這人就跪了下來,還說自己有錯。
朱允熥身子向後一靠,端起手邊的茶盞輕飲一口,臉上露出一抹笑容:“這是今年的祁門紅?”任亨泰當即開口:“入了秋,再喝綠茶就顯得不太合宜,換上這祁門紅略當養胃。”
“是有些不合宜……”朱允熥又飲了一口祁門紅,放下茶盞,這才開口道:“今天議的不是東征大軍的事情嗎?怎麼王部堂卻要請罪,且起來吧。”王儁心中無聲的悲鳴著,整個人都軟了。
半響後,王儁這才顫巍巍的爬起來,躬身抱拳:“微臣領命。”而後王儁就退回到了位子上。
內閣中,無數道目光在流轉著。工部要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