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東海之外乘船而歸的報捷官兵們,腳下不停,手持軍令一路暢通無阻直入應天城。
外金川門大街、金川門外大街、金川門內大街、鼓樓外大街、黃泥崗、魚市街、三眼井、蓮花橋、洪武街、珍珠橋、西十八衛、西皇城根北街。
東征大軍的官兵們,一路到了西華門外。
“東征大軍捷報!”領頭的官兵張著已經乾燥發熱的嘴,衝著城門下的禁軍喊了一聲。
戍守城門的禁軍們心中一跳,連忙搬開阻攔,開啟城門。朝廷各方大軍的軍報,歷來都是暢通無阻的,更何況是這樣的捷報,沒人敢阻攔下來。
……啪嗒啪嗒啪嗒……文淵閣裡,腳步聲頻頻。四位內閣大臣盡數在場,吏部尚書翟善、戶部尚書鬱新、兵部尚書茹瑺、工部尚書王儁、刑部尚書祁著、左都御史蔣毅、通政使來徵一一被叫入內閣。
另有上林苑監正袁素泰、五寺卿悉數到場。而除了文官之外,大都督府下的五軍都督府的都督以及在京功勳,亦是盡數到場。
“東征大軍創滅國之功?”從未如此人滿為患的內閣之中,身著顯赫大紅袍的袁素泰,臉上帶著喜色,輕口詢問了一句。
東征大軍回京報捷的官兵就單膝跪在屋內,感受著周圍一眾大老所帶來的壓力,只覺得比深陷最險惡的戰陣還要有壓力。
解縉望了望密密匝匝的人群后面,那裡是內閣門外空蕩蕩的庭院。任亨泰望著滿屋子的人,笑著臉看向袁素泰:“少師請坐吧,上林苑那般多的事情還要少師每日操心,實在辛勞。”滿屋子盡是朝廷的部堂大員,正印堂官。
但任亨泰偏偏只叫袁素泰坐,可在場眾人卻沒有一個人有意見。袁素泰憑著拉高糧食產糧的功勞,就足夠死後配享太廟了,和這樣的人物爭比,那完全是屬於傻子。
借調在文淵閣當差的翰林們,親自搬來了凳子,放在袁素泰的身後。袁素泰心知推脫不掉,便只好拱拱手坐下。
這時候,解縉方才開口:“諸位也都坐吧。想來殿下也快要過來了,諸位稍安勿躁。”有了次輔的一句話,眾人這才面露笑容,一一尋了位子坐下。
吏部尚書翟善有些羨豔於四位任亨泰四人,自己分明是國朝的天官,品級上更不曾低矮,但如今新政當下,內閣新立。
朝廷裡便是從未曾明旨過內閣的規格,但規矩卻已經悄然的立了起來。
天官又如何,在內閣也要有了等著人家搬凳子。內閣四人中代表大都督府的徐允恭,左右看看今日裡人滿為患的內閣,雖然他已經極力的剋制著心中的喜悅,但紅潤髮光的臉頰,無不在訴說著他內心深處的歡喜。
今天是屬於大明朝武人們的高光時刻。滅國之功,是大明的將士們送回來,獻給君王的。
徐允恭壓制不住的,目光一次次的看向坐在一起的朝堂勳貴們,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笑容。
蹬蹬蹬。內閣外,終於是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大群的人從外面趕了過來。
朱允熥身上還帶著奶香味,胸口上還溼了一大塊,不曾來得及更換衣裳,就急匆匆的自乾清宮那邊趕了過來。
在他身後,是朱高熾一個人。隨行的護衛們,則是停在了門外。朱允熥走進屋內,也不等在場文武開口,便當下壓壓手說道:“都坐著吧。陛下讓孤轉告,陛下他本該是親聽這捷報的,只是乾清宮那邊有事纏身,便讓孤先過來聽一聽具體,也與諸位定下瀛洲道的後事。”雖然皇太孫讓大夥不必起身,但在場眾人,包括任亨泰四位內閣成員,卻是紛紛拱手起身。
任亨泰作為現如今大明朝堂的領班大臣,躬身上前,滿臉悅色:“東征大軍創立滅國之功,乾坤而定瀛洲道,臣為大明賀,為陛下賀,為殿下賀。”朱允熥擺擺手,見著在場眾人一個個站著不動,也只能是尋了主位坐下。
任亨泰這才輕咳一聲,看向那回京的東征大軍官兵:“你且再與殿下說清了瀛洲道那邊的詳細。”說完之後,任亨泰自己才落了座。
等到他坐下,在場的其他文武便一一坐定。朱允熥和顏悅色,看向臉上掛著緊張的報捷官兵,輕聲道:“說吧,早點說完了,宮裡頭才好賜下賞賜,你們也好自去吃喝。”那官兵是第一次見到這般多的朝堂大員在身邊,也是第一次見到皇太孫殿下。
不過,皇太孫殿下卻沒有戲文裡的那等森嚴威武,倒是顯得很是和善。
官兵深吸了一口氣,便將瀛洲道帶回的訊息重新梳理了一遍,在這文淵閣裡一一道來。
“回殿下,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