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都是無數的生靈黎民。
對於朝堂之上來說,更有可能演變成一場滔天的災難。
官官傾覆,衙門互攻。
官員在這個時候,比不過官道旁的一顆野草值錢。
從開封府而來的差役,參悟不到朝堂之上大人物們的心思。
「啟稟殿下,十日前黃河上下游開始降雨,瓢潑大雨,數日不歇。」
「七日前,黃河河面上升,水流加速。」
「五日前,上游春汛洪峰到來,自三門峽而下,過新安、洛陽、偃師、榮陽、榮澤、鄭州、開封,洪峰層層拔高,大堤震動,時有淤塞。」
「洛陽知府疏通淤塞,洪峰過境,當日便至蘭考縣。」
「太行大堤蘭考縣段,潰決三十餘丈,洪水如潮,盞茶之間圍堵縣城。知縣有名河工、差役,試圖炸燬下游大堤,保蘭考一地安寧,炸堤之時上游潰決,兩處潰敗,蘭考縣再無餘力堵塞潰口。」
「開封府、歸德府、陳州府、許州府、徐州府、鳳陽府,皆被洪水淹沒。」
兩道六府之地,盡數被洪水淹沒。
那可是大明的百萬黎民啊!
朱允熥瞬間只覺得一股氣血上湧灌腦,眼前一陣陣的發黑,整個人都飄忽了起來。
「穩住!這個時候離不開你!」
朱高熾眼疾手快,從一旁跨了過來,走到朱允熥身後,一把穩穩的托住了對方,附耳低聲提醒了一句。
朱允熥點點頭,努力的深吸了一口氣。
此刻在他的耳畔,大明朝的部堂臣工們已經人人驚駭的熱議了起來。
一股無形的壓力,幾乎如同那河南道的洪水一樣將文淵閣給淹沒了。
…
朱允熥額頭青筋一陣陣的跳動著,目光瞪著跪在文淵閣前的急奏差役。
五日前太行大堤潰決,五日後開封府的急奏便送到了京中。
洪水淹沒的六府,尤其是開封府現在的情況,肯定是常人難以想象的。
朱允熥看著身上粘著泥漿,臉色疲倦的急奏差役,揮揮手:「帶他下去收拾歇息一番。」
「小的拜謝殿下,懇求殿下早日命朝廷支援六府。」
本該直接跟隨過來的內侍下去的差役,卻是忽的罔顧規矩,突然開口伏乞。
朱允熥雙眸一沉:「孤知曉了。」
差役抬起頭,看著眼前廊下包括大明皇太孫在內的這十多人,隨後眼神之中生起畏懼,低下頭小心翼翼的隨著已經等候多時的內侍離去。
等到差役離開。
戶部尚書鬱新當即走下長廊,到了朱允熥的眼前:「殿下,戶部現在可以緊急籌措三十萬擔糧草,由應天府直髮受災六府。一旬之內,起運杭州府、淮安府等地糧草五十萬擔入六府。」
工部尚書王儁亦是走到了鬱新身邊,躬身抱拳開口道:「殿下,工部可在一旬之內,自六府周邊府縣徵調徭役五萬。一月之內,可徵調徭役十五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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穩定六府的局面,控制因為洪災帶來的後續政治危險,是鬱新和王儁二人同時想到的事情。
一旦受災的六府災情控制不住,朝廷不能及早壓住災情,穩定民生,解救百姓,作為大明人口重地的中原六府百姓,將會給朝廷帶來滔天的災難。
六府亂,大明南北聯通勢必受到威脅,中斷南北聯絡。
災民變成流民,若是繼而被有心人利用,則會直接原地變成亂民,於中原之地挑起民變。
到時候,便不是幾十萬擔糧草,十幾萬徭役可以解決的事情了。
朱允熥壓著心中的陣陣殺氣,冷眼看向眼前的兩人,沉聲道:「開封府的急奏,兩處潰口都在蘭考縣境內,今日諸位便留在這文淵閣吧。時間已經被耽擱了整整五日,今日朝廷必須議出一個章程來。」
說完之後,朱允熥再不顧這些有無數賑災諫言要說的朝臣們,給了小胖一個眼神,便向著文淵閣外離去。
黃河潰決,中原洪災。
這是歷朝歷代都不能輕視的事情。
比之去歲冬天,長江兩岸的雪情更加的嚴峻。
潰決是鄉野村舍被毀,百姓破家滅門。洪災時,多少人被洪水淹沒。洪災後,百姓飢腸轆轆,炊無米粒。災後,大地腐朽,更有可能會引發止不住的瘟疫來。
六府百萬百姓受困,中原之地千萬百姓面臨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