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朱允熥開口,隊伍裡當即便有兩名官兵縱馬疾馳,奔向緊閉的城門下。
等到朱允熥等人到了城門洞下的時候,兩扇沉重的城門,已經在數量眾多的官兵拉動下緩緩開啟。
城門的縫隙越來越大。
一陣喧譁頓時從城門外湧入城門洞裡,聲音在這個天然的擴音區域旋轉著放大。
城外的官兵看著皇太孫竟然是親自過來了,立馬有人轉身衝進城門洞裡,到了朱允熥的馬前。
「殿下,城外百姓聚集,形勢不明,還請殿下以千金之軀為重,萬不可出城靠近。」
朱允熥手中捏著馬鞭,澹澹的看向城門外,因為城門開啟終於是向前拉近了一些距離的人群。
「都是我大明的子民,他們又如何會謀害於孤?」
說了一句,朱允熥在收城將領的擔憂注視下,已然是策馬帶著人出了城門。
「請朝廷上差明察秋毫,上官府尊無罪,衙門上官無罪。」
「請朝廷欽差明鑑。」
朱允熥騎著馬到了城外,身後的朱高熾已經趕忙讓朱尚炳帶著人繞過朱允熥,擋在了最前面。
一早聞訊了的於馬,這時候也已經帶著兵馬從城門裡面趕了出來。
於馬翻身下馬,到了朱允熥的眼前,伸手牽住朱允熥座下戰馬的韁繩,抬頭看向馬背上:「殿下,臣為殿下牽馬。」
朱允熥低頭望著一手牽馬,一手掌心抵著腰間刀柄的於馬,點點頭嗯了一聲。
…
河南都司於馬手牽韁繩,朱允熥坐於馬背之上。
兩人一路走出了重重官兵的護衛,到了災民們眼前。
喧囂的呼喊聲,也在這一刻漸漸的平息了下來。
朱允熥坐在馬背上,張目看向人群的最後面。
很厚實的人群,遠處的官道和田野間的田埂上,還有不少百姓正在向著此處趕來。
似乎當真是一副地方百姓為父母官的場面。
朱允熥下了馬,於馬便護在他的身後半步之內,手掌始終抵在刀柄上,目光亦是專注的盯著眼前的人群,警惕著隨時可能發生意外。
當朱允熥下了馬之後,眼前的人群便一下子圍了過來。
幾名白髮蒼蒼,身上穿著粗布麻衣,腳下踩著破洞草鞋,褲腳和手臂上滿是泥點的老人便將朱允熥眼前的視線給完全的佔住了。
老人們想要上前抓住朱允熥,卻被於馬冷哼一聲,眼疾手快的握著刀鞘橫擋在了朱允熥的身前。
於馬冷喝一聲:「此乃大明監國皇太孫殿下,爾等有何,皆可在殿下面前說清。」
一早便趕到城外的百姓們,自不敢相信,開城門後走出來的人竟然會是皇太孫殿下。
聽到於馬的解釋後
,人群中立馬是響起了一陣騷動和竊竊私語。
朱允熥臉上帶著一絲笑容,眉頭卻是微微夾緊,輕聲開口道:「聽說諸位鄉親們,是要為河南道官員開罪的?孤就在這裡,鄉親們有什麼想說的,今天都可以一併說出來。」
說著話,朱允熥的目光卻是暗暗的,對著眼前這幾名似乎是被人群推選出來的老人打量了幾眼。
一名老人顫巍巍的拱手道:「殿下,殿下要為開封府做主啊!府尊他們都是好人,都是為國為民的大好人吶……」
這邊剛剛有人說完話,邊上就有人跪了下來。
「殿下啊,府尊他們這些年為了咱們河南道的父老鄉親們,可是勞心勞力,就算他們平日裡有些過錯,那也是為了咱們的。」
「府尊活人無數,鄉親們都念著府尊的好,聽說府尊被朝廷拿下,我們就想著能過來為府尊和朝廷解釋清楚。」
朱允熥的眉頭夾緊。
他只是在想,這些人到底是從何而來。
河南道的情況從昨晚開始,就已經被擺在桌面上了,有關問題早就數不勝數,如此之下還會有百姓前來嗎?
他只是在困擾,這些人是因為什麼原因才會出現在這裡,又是受了哪些人的指使,才會在自己面前上演了這麼一出,百姓為官的把戲來。
河南道這是想要做裹挾民意,脅迫朝廷放手低頭的事情呢。
朱允熥的目光從眼前這幾名老人的身上略過,看向前方更多的百姓們。
他後退了兩步:「諸位放心,朝廷是公正的,朝廷也絕不會平白構陷於誰。是好人,朝廷會寬待,是壞人朝廷同樣會依照大明律法嚴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