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都去死都去死……都在那根樑上啊……」
一陣癲狂之後,曹智聖趴在地上,如同一條瘋狗般東奔西竄著。
跑著竄著,曹智聖開始不停的扒拉著自己身上的衣裳。
…
「就在開封府衙後面?」
朱允熥默默的重複了一遍,嘴角微微一樣。
或許,這個曹智聖真的是開封府最聰明的那個人了。
只是這個時候……
朱允熥走到了狗爬在地上的曹智聖面前,雙腳擋住了對方往前爬的路,隨後對著張輝伸出手。
曹智聖趴在地上低著頭,不進也不退。
張輝心中不解的走了過去。
朱允熥轉頭看了一眼,隨後微微低頭,目光定在了張輝的腰上。
曾。
繡春刀被朱允熥拔出,提在手上,而他也已經是蹲了下來,刀口壓在了曹智聖的脖子上。
冰冷的刀鋒貼在脖頸後面,讓曹智聖幾乎是一瞬間涼透心底,渾身勐的一顫,再也沒了癲狂,整個人都趴在了地上,小心翼翼的顫抖著。
「臣死罪!」
「臣自知罪孽深重,殿下想要知道什麼,臣知無不言,懇請殿下饒恕臣這個瘋人吧。」
朱允熥冷笑了一聲,默默的搖搖頭,繡春刀再一次下壓,令曹智聖不敢再有一絲動彈。
而朱允熥的眼中,只剩下冷漠:「本來,你的這條狗命並不重要,殺不殺都是一回事。既然你裝瘋,孤也大可讓你瘋一輩子。
但是啊,就算孤能放過你,蘭陽縣的十數萬百姓能饒恕你嗎?今次六府遭災的百姓,能饒恕了你?
孤去了你炸的那處決口,恐怕你都沒有去看過吧。可孤看了,那些修補河堤的百姓,眼裡現在只剩下了麻木。這都是你一手……不,是你們這些人一起造成的。
孤不殺你,便是百姓殺我大明。
孤來
開封府的路上,收到了不少彈劾的奏章,不是彈劾你的。而是彈劾陳留縣縣令裴本之的,他前一日在陳留縣為借糧親手砍了一顆人頭,第二天就有無數的奏章送到孤的面前彈劾他。
裴本之能借一顆人頭,安陳留縣百姓。
孤今日也要借你的人頭一用,以安蘭陽縣百姓。」
一聲悲鳴。
一聲刀鳴。
幾滴鮮血,從繡春刀上流下,滴在地上,慢慢的暈開。
好似一朵盛開的雪冬臘梅。
朱允熥眼中沒有任何的波瀾,刀尖挑起地上的人頭,向著張輝伸出手。
「傳徼蘭陽縣,朝廷明正典刑,望百姓重歸大明。」
張輝雙目目光不斷的閃爍著,看著眼前那好大一顆人頭,小心翼翼的從朱允熥手上接回刀,對一旁的雨田示意眼神。
而後張輝便手持繡春刀,挑著那顆人頭,向著蘭陽縣縣衙外快步走出。
少頃。
縣衙外面傳來一陣喧譁。
朱允熥則是走到了一旁坐下,看了眼地上的屍骸,隨後挑眉看向已經被嚇得縮在一旁的雨田。
雨田趕忙上前:「殿下,此地血腥,是否要換個地方先行歇息。」
張張嘴,朱允熥卻又再次輕嘆一聲。
在雨田憂慮的注視下,朱允熥搖搖頭:「這次就該帶著小胖出來的,身邊竟然都沒了人說話議事。」
…
站在一旁的雨田,臉上小心的露出一抹幽怨。
朱允熥卻是揮揮手,而後順勢手撐著額頭,微微閉目養神:「讓外面的人都去處理災情吧,再叫蘭陽縣的人進來將屍骸給清理乾淨了。」
沒能成為可以和殿下說話的人,雨田心中帶著些幽怨,點點頭嗯了一聲,避著地上的無頭屍骸往外面走去。
……
蘭陽縣西南十來裡處。
大地滿目黃泥,道路難行。荒野之上,只有各村的百姓在清理田地中的雜物,重新栽種田埂,疏通溝渠。
一切,都是這般的荒蕪和破敗,鮮少能見到生機和活力。
便是在這樣的當下,一行穿戴官袍皂衣的官吏,卻是步履蹣跚的艱難跋涉著。
而在這一行人裡,最引人注目的卻還是要是走在頭前,身上帶著枷鎖,穿著朝廷七品青袍、戴著烏紗帽的官員。
若是放在往常,這樣的人該被稱之為犯官。
但犯官戴上枷鎖前,就會被扒下官袍,去了頭頂的烏紗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