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韻漢風,南秀北雄。
早在數千年前的帝堯時期,徐州便已經築造了城池,乃為彭城,大彭氏國。
夏禹治水時,定九州山川,徐州便為九州之一。
自徐州開始有人類的足跡活動開始,就成了古來兵家必爭之地。
大明,徐州設府,控直隸、山東、河南三道交壤水陸連通之處,北臨兗州、東出淮安、西靠歸德、南接鳳陽,又有黃河河道、運河漕運匯聚。
此地生事,則帝國南北運輸中斷,中都祖地臨危。
當這一天日頭已經西斜,湛藍的天空漸漸被夕陽染紅,遍地橙黃的時候。徐州城內,府縣兩級官員及衛指揮使司將領們,已經是打著旗號,抬著接駕的依仗出了城,往城外能夠停靠船隻的河段趕去。
為了迎接即將到來的皇太孫船隊趕時間,難得騎馬而行的銅山縣縣令彭敬修皺著眉看向茫茫前路:「太孫殿下就帶著一千錦衣衛和船隊的水師官兵押送五萬擔糧草,咱們是不是得多帶些人過去啊。」
彭敬修說的是憂心忡忡,一副公忠體國的模樣。
騎著馬走在他前面的身著武服,腰佩柳葉刀的衛所指揮戴馳轉頭斜覦了縣令一眼:「朝廷的旨意,我徐州衛上下軍馬,皆出城賑濟災情,解救百姓。就連去歲離京賑濟長江兩岸雪情的京軍,都有好幾萬轉道去了開封府。這等情況下,戴縣叫我從哪裡弄人過來?」
彭敬修愣了下,張張嘴。
可是戴馳是徐州衛的指揮使,不論品級還是官職地位都要比他高。
和戴馳並駕齊驅,馬術絲毫不輸戴馳的徐州府知府徐祖發回頭看了眼彭敬修,轉過頭對戴馳說道:「府縣百十名三班差役,加上指揮使的親兵,攏共不過三百人,等下太孫的船隊到了,這些人就勞煩指揮使一併掌控,務必不能讓船隊靠岸運糧的時候出了錯。」
徐祖發在徐州任上已經有些年頭了,上下治理的亦是不錯。
見到知府說話,戴馳點點頭。
「若不是蘭考縣的蠢貨,何至於此。」
徐祖發笑了笑:「這次既然太孫親臨六府,那就不光是蘭考縣的蠢貨要倒黴,開封府也得倒黴。」
說起這事,徐祖發心中不免浮想聯翩了起來。
自己徐州府也是受災的府縣之一,可自己徐州府那是上游大水一過來,就立馬動員了所有治下臣民去救災的。等到朝廷的旨意一到,更是連衛所官兵都全數出動了,要錢要糧,府衙是半分沒有拖延過。
這一次開封府要倒黴了,只要自己徐州府做的好,那落到太孫的眼裡,就是實打實的能臣功績。
或許,開封這等大府,自己也可以謀取一下。
亦或是疏通一下,回京當個部堂京官?
徐祖發心中想著是自己的官途,不知不覺迎接的對於已經走到了徐州城東北方,呂梁山和大洞山之間的運河河道附近。
此地河網密佈,大洞山下更有河道直接聯動西北方的微山湖,又有一條輔河成弓形連線著運河上下游。
因為這一次黃河大水,上游潰決,大水再無阻擋的泛濫,徐州城外的這些河道也是水漲船高,潰爛無數,大洞山和呂梁山之間幾乎是一片汪洋,漕運到這裡也就幾乎是再難前行。
當前面的河道旁,開始豎起了高高的桅杆,以及正在收下的帆布。
徐祖發不由來了精神。
正當他要催促所有人加快速度,趕到河岸迎接太孫殿下的時候。
從斜刺裡卻是忽的殺出一支隊伍,全員皆是騎馬,身著布甲,腰佩長刀,後背挎著長火銃,馬背上裹著長槍。
這是支精銳。
當從斜刺
裡突然殺出的隊伍出現在眼前的時候,徐祖發心中只是一個停頓就反應了過來。
戴馳已經是呼喊著,叫了自己的親兵們集結在隊伍前面。
戴馳本人更是握住了刀柄,無聲的抽出,斜拖在身後,目露戒備。
「可是徐州府的人?」
雙方隊伍逐漸的靠近,全副武裝的精銳隊伍裡,忽然傳來了詢問。
戴馳微微一愣,回頭看向被自己護在身後的徐祖發。
徐祖發點點頭。
隨後,戴馳這才領著兩名親兵小心上前。
「爾等何人,此地乃徐州府治下,外兵入境須得有兵部、都督府調令文書。」
戴馳不認為這些能裝備如此精良的人會是什麼亂民或是其他的諸如綠林草莽一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