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與任亨泰三人見禮。
任亨泰面帶笑容,高仰止垂手而立,解縉揮袖開口道:“少師多禮,下官不過是在文淵閣裡就近理一理國事奏章罷了。少師於大明社稷有大功,做的是讓天下人飽腹的事情,如今這朝堂之上,誰人不得和少師說一聲感謝。張匠官為朝堂屢添神器,張匠官便亦是我朝神器也。”
說著話,解縉看了眼比自己前出半個身位的任亨泰。
任亨泰輕聲接過話:“今日朝議,雖不及大朝會,但總還是要講規矩的,少師領班吧。”
說完之後,任亨泰便很是趕緊利落的帶著解縉等人讓出位置,轉身到了袁素泰身後。
袁素泰見推辭不掉,也只能是安下心來,抱著笏板站在了文官班列的最前頭。
再等到後頭的文官們紛紛入了殿,又有在京的功勳武將們歡聲笑語之間結群而來。等入了殿,這幫人紛紛昂首挺胸,側目看向已經所剩無幾的文官們,雖不言語可眼神裡透露的神色,卻是赤裸裸的不加掩飾。
功勳武將們的最前列,乃是中山王府嫡長、現任魏國公徐允恭(徐輝祖,今不曾再改其名)。
和徐允恭同行的,則是常森、湯醴一干人。往後,便是諸如舳艫侯朱壽、東莞伯何榮、徽先伯桑敬等大明的開國功勳武將們,零零總總的聚在一起,光是人數上便穩穩的壓住了文官們一頭。
皇帝還未到來,太子和皇太孫同樣沒來。
大殿裡,只有些許的內侍,候在角落,維護著皇家的威嚴。
今日也不必有監察御史們糾錯,官員們到場之後便自尋了位置站定,所有人都在默默的等待著君主的到來。
因為數百名京官的乞骸骨被恩准,眼下朝堂上文官們的班列也就顯得緊湊了一些。
身著綠袍的通政使司知事官王信陵,正抱著笏板,低頭審視著自己的靴面,等今天下衙回家是不是應該刷一刷的時候。
他的眼前,便出現了一隻白淨的肉包子。
抬起頭,是小白學長那張面帶微笑的臉龐。
“今天朝議定然會很漫長,先墊下肚子,等下朝了也不必回衙門,同我去南城那邊,帶你去處手藝尚可的地方喝兩杯。”
王信陵有些緊張的抬頭向著四周觀望,唯恐被旁人發現了他們二人的小動作。
白玉秀卻似乎是已經習以為常,輕笑著將肉包子塞進王信陵的手中,便重新轉過身去。
王信陵連忙將肉包子塞進衣袖中,正準備開口。
前面的陛階上,內宮二十四衙門總管孫狗兒已經是帶著一聲輕咳,出現在了百官視線裡。
“陛下有旨意。”
官員們聞聲,當即紛紛跪拜下來。
孫狗兒繼續道:“朕有恙,今日朝堂之議,由皇太子秉持,賜座御前,百官朝政之事,太子可決。”
隨著孫狗兒傳達完皇帝的口諭,有小內侍搬了椅子放在陛階上的御桌正前方。然而如此卻還沒有停下,在那椅子左手側,又有一張軟面圓凳被放置好。
而後在百官們起身之間,朱標和朱允熥父子二人,方才在眾目睽睽之下,輕步登場。
“臣等參見太子殿下。”
“參見太孫殿下。”
剛剛起身的文武百官們,又一次抱著笏板跪拜在地。
朱標輕步上前,落座交椅之上,輕輕的轉動著手上的扳指,目光平靜的注視著眼前的朝堂:“諸位都起了吧。”
太子爺的聲音,空洞有力,迴響在大殿之內。
百官帶動衣袍,陣陣做聲的站起來。
至此之間,朱允熥才上前,落座圓凳上。
朱標俯瞰朝堂,平靜了好一陣,才發出一聲輕笑:“其實與你等說,陛下今日不曾有恙,只是覺著朝堂之上也無甚大事,便叫本宮來與諸位議一議那些個國事。也好叫太孫,能從旁多多觀瞻學習,以為將來。”
武將班列裡,響起了幾息明顯是強忍不住,所發出的低笑聲。
文官們則是臉色緊繃。
朝堂之上,如今十官九缺,昨日皇帝更是連下五道聖旨,這還能說是朝堂之上無大事?
然而宮中越是這樣的態度,還倖存著能站在此刻華蓋殿裡的文官們,心中便愈發的緊張起來。
現在能留下來的人,誰也不想步那些蠢貨們的後塵。
朱標見無人說話,便提聲道:“倒是還有一件事情,眼下就要與你們說一說的。”
他這麼一說,文武紛紛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