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海上風暴不少,但末將會擇期見機,率隊停靠沿岸,足可無虞。”
朱允熥卻是目光閃爍了一下:“盛夏了,海上風暴確實不少,爾等當要慢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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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師的人領了命,見那一干孔家人犯都已登船,便紛紛請辭。
在一陣的嗚咽聲下,帶著悠長悠長的號角聲,十多條大小船隻組成的船隊,各自送了綁在碼頭上的纜繩,揚起船帆駛向江心航道。
朱允熥駐足觀望,揮手一直:“去那邊看看遠航,爾等三法司各部官員回城梳理政務吧。”
皇太孫要賞景,此刻應天城的官員沒人敢拒絕。
官員們小心離去,朱允熥則是在朱高熾、朱尚炳的陪同下,由錦衣衛護衛左右,往岸邊下游高處而去。
登至高處,方圓數十里京畿之地一覽無餘。
“估摸不到兩個月,這些人就能在占城道登岸。”朱高熾望向迎著日頭遠去的船隊,輕聲開口。
朱允熥卻是岔開話題道:“你的親事,是不是該提上日程了?”
朱高熾側目回首,眼底有些猶豫,半天后才低聲說道:“中都那邊,爺爺點頭了,說規格如何讓你定,從宮裡頭送過去。”
朱允熥面露詫異:“這事怎麼交給我了?”
朱高熾搖搖頭:“頭先我也不明白,但想了想就覺得這或許是爺爺讓你彰顯大度仁慈。允炆成婚,雖為庶人,可無論如何都還是皇家血脈。你多一分恩典,在現在的朝野上下,也能顯得更有人情味一點,亦算是安撫人心。”
朱允熥琢磨了一下,隨後方才點點頭。
“思來想去,大抵就是如此了。”
朱尚炳帶著幾分好奇問道:“那你準備以何規格安排?”
“既然是為了以示寬仁,那就用郡王之禮吧。”朱允熥說的很肯定,繼續道:“但官府士紳不得賀禮,諸事皆由信國公府操辦。”
規格給到了最高,限制同樣放在了最大。
此刻的朱允炆只是一個宗室廢庶人,卻能以郡王的規制成婚,無疑是份無比厚重的恩典。而以信國公府操辦,亦是為了讓這場單純的婚禮,不會變得複雜。
朱高熾時下里竟然不知該如何作答。
但不得不承認,熥哥兒確實是足夠的寬宏大量了,尤其是在當初經歷了那麼多事情之後。
這時。
從高地下,田麥正臉色凝重的帶著人走了上來。
朱高熾見其過來,不免下意識的退後了兩步。
田麥的到來似乎並沒有出乎朱允熥的預料,見其到了近前,便輕聲開口:“事情都辦好了?”
這話頓時便讓剛剛才退後的朱高熾眉頭微微一揚,他不由抬起頭,審視的目光看著不知道從何處趕過來的田麥。
田麥拱手頷首,低聲道:“回稟殿下,事情都辦好了。”
朱允熥點點頭:“嗯。”
“近來福建道、廣東道那邊時有風暴發生,海上船隻難行。屬下等以為,可以在福建道之時更換押送孔氏一族之人的水師官兵,再於廣東道之外海上製造沉船。”
製造沉船!
悄默聲打量著的朱高熾,肩頭不禁一顫。
原本他以為,孔家被髮配南征大軍及歐羅巴已經是朝廷除了砍頭之外,最嚴峻的懲罰了。
但是現在看來。
很明顯,熥哥兒並不準備真的饒恕了孔氏一族。
朱高熾忽然想要收回,剛剛熥哥兒因為對朱允炆的寬宏大量而從心底生出的敬佩。
沒來由的,朱高熾又打了個寒顫。
那可是數千人啊。
還有大明朝那十多條耗費海量製造出來的海船。
朱高熾的腦海中,不禁浮現出一片波濤洶湧的汪洋大海場面。
在那風波怒吼的海面下,冰冷的海水泛著似乎可以吞噬了一切的深藍色。一艘艘的的大明鉅艦向著海面以下下沉,數千個黑點在冰冷刺骨的海水之中掙扎著,那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
然而,熥哥兒的聲音,卻像是那怒濤不絕的海面之上,狂嘯著的雷電,鑽進了朱高熾的耳中
“廣東道?太近了些,覺著晦氣。”
朱允熥不太滿意暗衛的安排,眉頭微微皺起。
田麥似是早有腹桉,當即開口道:“其實屬下以為,船隊過了瓊州府,快要臨近占城道的時候,想來會有一場大風暴。”
朱允熥這時候才舒展眉頭,點頭道:“瓊州府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