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該催催兵部,督辦諸衛的軍紀的人,要及早安排下去。”
首輔此言一出,文淵閣裡頓時安靜了下來。
隨著大都督府的重新設立,魏國公、涼國公、西平侯成為武英殿大學士,入值文淵閣,兵部的權柄被一層層的剝削。
兵部從過往執掌武衛官、土官選授考課及軍制、訓練、徵調、鎮戍、邊防、儀仗、禁衛、驛傳、廄牧、軍械、符勘、兵籍、武學等軍事行政,其堂官往往督軍出征,本部操賞罰進退將帥之柄。
到現在,已經只剩下為數不多的權責。
僅僅是作為大都督府的補充,以及相關不涉及到明軍征討操練的事務。
而屬於兵部或者說是朝廷的武裝力量,如今也只剩下官府差役、地方城門協防、以及官道驛站上的驛卒。
只不過雖然兵部的職能被剝奪了不少,但最終還是留下了至關重要的軍功複核,以及監督軍紀的權力。
這是文官和軍方的權力之爭,如今幾乎是很常見的發生在內閣裡頭。
隨著任亨泰的開口,解縉手捧著一份奏章向後一靠。高仰止則是轉過頭,今天文淵閣外頭的風景甚好。
雖然外頭啥也沒有。
徐允恭眉川加緊,沉吟良久。
自從五代十國,藩鎮割據,年年征伐,中原大亂。前宋的建立,隨著皇帝的一杯御酒,讓那些開國的將領們解甲歸田,武人就成了被文官們可以隨意指使的物件。
如今大明立國二十八載,所幸朱家的皇帝不似趙家的皇帝那般涼薄。這些年,朝堂上人來人往,大明淮右那一批人,也有不少因罪而誅。
但皇帝終究是沒有真的虧待過武人們的。
只不過,朝堂上的掣肘和壓制,卻也是實實在在的。
如今大明已經在早幾年前就開始了對外征討,開疆拓土。且已經證明,國朝不存在窮兵黷武,戰爭亦是可以為國家帶來豐厚利潤的。
也正是有了南征大軍和鎮倭大軍的存在,復行秦法軍功爵,才有了實證和底氣。
如今大都督府要從兵部拿回權力,中間的摩擦必然很多。
徐允恭微微頷首,眯起眼瞼:“洪武二十六年,陛下定天下都司衛所。共計都司十有七,留守司一,內外衛三百二十九,守禦千戶所六十五。又增交趾道、占城道,衛所十。凡上種種,若以內外衛及守禦千戶所而論,兵部尚需四百餘軍紀官吏下行。
大都督府自是會全力配合,嚴正軍紀,剔除軍中害群之馬。但陛下也有口諭,將士們是用來征討作戰的,得要懂得軍陣的將領去統御。
兵部下行軍紀官吏,當須知己身職責所在,莫要行那軍陣圖紙之事。”
這是表態,也是警告。
任亨泰沒有反駁。
事實上,前宋文官們拿著軍陣圖紙,要求前線的將領依照陣圖打仗,在他自己看來,都是一件極其愚蠢的事情。
前宋防備武人至此,果該忘了。
任亨泰只是平靜的回了魏國公一句:“兵部尚書茹瑺,是個做事明白的人。”
“咦!”
忽的,躺在涼椅上翻閱著奏章的解縉,嘴裡發出一聲疑惑,旋即勐的從躺椅上坐起。
高仰止當即抬頭看向恩師:“可是哪裡出事了?”
任亨泰和徐允恭也紛紛側目,看向臉色古怪的解縉。
解縉將奏章放在了桌上,看向幾人:“先前曹國公就上了奏章,今歲第二季度的金銀不日就會發運,預期黃金五千兩,白銀八十萬兩。”
任亨泰有些不解:“曹國公那道奏章,我是看過的,現在是短缺了?”
解縉搖搖頭。
徐允恭則是很直接在在高仰止前頭,將奏章搶到了手上。
少頃,徐允恭皺眉開口道:“李九江上奏說,倭國沿海,近來又有海患出現,恐朝廷運送金銀船隻遇襲,奏請朝廷調動水師,遊曳于山東道及倭國之間。”
任亨泰當即皺眉開口:“海上現在哪裡還有海患!哪裡還有倭寇!他李九江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一刻,任亨泰心中已經想到了種種可能。
李九江想要私吞金銀!
亦或是,鎮倭大軍那邊出了事,致使今年的產出可能會受到影響,而鎮倭大軍那邊則準備以海患為藉口,寄希望於躲避朝廷的問責。
鎮倭大軍的產出,如今在朝堂之上佔據了很大的分量。
這一份收入,朝廷丟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