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這位已經可以說是朋友的國公大將軍,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李景隆哼哼了兩聲:“我軍二萬,且不說以一敵十,亦可以一敵五。倭人這幾年被我們經營的,已經開始有享樂之風浮現。只要有個機會,先拿下北朝,再南下南朝。餘下那些尋常倭人,左右不過是我大明不記賬冊花名的倭工而已。”
鐵鉉當即反駁:“南北兩朝確實有享樂之風出現,可也不能忘了,他們也有人開始暗中勾連,試圖將我們明人趕出這片彈丸之地。”
“那又如何?明軍自是無敵!”李景隆挑動眉頭,不屑的樣子清晰流露在臉上。這並非是他驕傲自大,而是身為領軍坐鎮一方的大將,必須要具備的底氣。
鐵鉉有些頭疼,長嘆道:“我軍如今還要依靠山東道和李氏朝鮮供應大部分糧草物資。一旦開戰,暴露目的,不論是南下還是北上,你認為南北兩朝會坐視不理?到時候,我軍就是腹背受敵!”
李景隆輕嘆一聲,沉默了好一陣,隨後神色微微一暗:“想回京啊……我都快要忘了十里秦淮的燈火是什麼模樣了。”
此言一出,鐵鉉亦是當即沉默了下來。
李景隆的話是純粹的,他說的是十里秦淮燈火,此刻便真的就只是那十里燈火,不摻雜任何的私慾。
這就是一個在外的人,對故土的思戀。
一時間,鐵鉉也不知道該如何勸說這位從未明說的好友。
李景隆卻是忽的開口喊道:“亂!只要倭國亂起來,我們才能有更好的機會!大戰一起,我朝自會有用不完的倭工。
石見這邊,滿朝第一個用上蒸汽火車,朝中亦是知之甚少。可金銀島、山西道各處煤礦、應杭水泥路以及朝廷各處動工的地方,卻是沒有的。
只要倭國亂起來,才能有更多的倭工為我所用!”
一個大膽的想法,在李景隆的腦海中從模湖變得逐漸清晰起來。
鐵鉉似有所感,整個人轉了過來,臉色凝重的盯著眼前這位大兄弟,語氣鄭重道:“你最好別想著拿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來做擋箭牌!”
李景隆沉默不語,只是眼瞼不斷的收縮著微微眯起,望著海灣裡那一艘艘只有今日大明才能打造出來的戰船。
咯噔一下。
鐵鉉心中沒來由的發了慌,他有些不願相信的看著沉默的李景隆:“你不會已經動手了吧。”
問完之後,鐵鉉深吸了一口,卻覺得胸中更加的悶了。
李景隆收回視線,看著臉色緊繃的鐵鉉,微微一笑。
他張著嘴啊了一聲,雙臂輕輕抬起拍在身前望樓邊緣的欄杆上:“鐵行走不愧是太孫殿下夾帶裡的人,果然聰明!”
“李九江!你瘋了吧!”
海灣旁的大營望樓裡,鐵鉉痛心疾首的嘔吼著。
……
“除非是瘋了!不然如何能將鐵路鋪滿整個大明?”
朱高熾站在一座高臺上,望著眼前的鋼鐵軌道,以及行駛在上面的蒸汽火車,滿臉的震驚和詫異,以及不可信的表情。
此處位於應天城外,在通往太平府的水泥路旁,臨近長江,可以通船的一片地,如今這兩年被一座座帶著煙囪的工坊佔據。
燕世子的不理解和疑惑,傳遞在臺上眾人耳中。
如今已經官任工部左侍郎的張二工,不曾穿上大紅袍,只是穿了件深紅色卻粘滿汙漬的常服。
原本被壓在腰上的衣袍,剛剛才被放下,還帶著深深的褶皺。
聽著燕世子的質疑,張二工抬頭看向看臺邊緣正背對著眾人的太孫殿下。
那鋼鐵軌道的用料,朱高熾剛剛已經檢視過。他根本不相信,能做到將這東西鋪滿整個大明。朝廷就是一整年不吃不喝,可能最多也只能將應天周邊給串聯起來。
反倒是穿著親軍千戶服、腰配長刀的朱尚炳則是面露深思,片刻後小聲試探著開口道:“此路造價高昂,鋼鐵乃禁物,若要造路,恐怕得要另組護路衛所,以備地方賊人毀路竊取。”
嗯?
嗯!
雖然整個看臺上,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但朱尚炳發誓自己明明是聽到了這些人的嗓子裡,發出了一道道含義不同的質疑聲。
就連站在看臺最前面的朱允熥也轉過身,臉色有些讓人捉摸不透的盯著小憨。
朱高熾更是開口道:“這會兒倒是說在點子上了。”
自己想的是對的?
朱尚炳開始懷疑自己今天出門的時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