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熥含笑接話道:“此番復行秦法軍功爵,五軍都督府之上,孤已奏請,復設大都督府,總領五軍都督府,入武英殿,值於文淵閣,與朝臣共商軍國之事。
兵部日後,便只責成於徵辟士卒,兵械製造,軍戶人家也該要改一改,手無縛雞之力者,安能入我威武明軍乎?”
復行秦法軍功爵,則大明如今的戶籍制度必然是要更改的。
老爺子開國之初的戶籍制度,有著當時的決定性因素,卻並不適用於萬世之大明。
有那軍功爵在,明軍不愁無人入伍。
到時候,朝廷宣旨冊封,傳繳地方知曉,屆時百姓觀那軍中士卒,紛紛受封領地,自然人人心向軍務。
一旦所有人都發現,在中原之外還有數不盡的好處可以得到。
即便交趾道等地在中原人看來是窮山惡水、瘴氣毒蟲遍地,也不會讓他們心生畏懼。
即便西域萬里之遙,沙漠戈壁阻斷坦途,也不能阻止人們的腳步。就如波濤洶湧的大洋,有著無盡的深淵危險,卻也有數不盡的財富,趨勢著人們踏上帆板,深入大洋。
將大明從內卷調轉為對外開拓,轉移更多的內部矛盾,藉助對外開拓來緩解調整撫平內部矛盾,只要這個大明永遠帝國,自可永遠強盛。
看臺上的功勳武將們,呼吸在加重,臉色逐漸漲紅起來。
皇太孫殿下的話語,還縈繞在他們的耳畔。
復設大都督府,總領五軍都督府,入武英殿,值文淵閣,改兵部。
這一樣樣的革新之舉,一樣樣的改變,無不在衝擊著在場的功勳武將們。
過往,大明功勳武將的地位,一切都來自於皇帝的信任,卻又處處受到文官們的制約,將士考功、操練、糧草、軍械,皆被文官把控。
可如今不一樣了。
復設大都督府,那便是將整個大明的百萬雄師再次綁在了一起。入值武英殿、文淵閣,大明的功勳武將們,第一次在朝堂政治上明確有了和文官們同等的地位,軍機社稷。
匹夫,除卻豪情壯志,亦有社稷黎庶。
大老看臺上的動向,終於是引來了球場上今日在座看球的京軍諸營官兵們的注意。
原先因為上直親軍衛大爆冷門,與後軍都督府對陣獲勝,而詫異萬分,呼嘯不斷的官兵們,好似是一個傳染兩,引得滿場官兵悄然收斂動靜,默默側目轉頭,望向高臺。
如何避免從一個極端走向另一個極端?
又該如何避免大明從文官黨爭,轉變成為藩鎮割據,再復前朝故事?
朱允熥正在思考著這樣的問題,防範潛在的危險。
“臣等身為明將,受陛下恩典,起於微末鄉野之間,能有今朝之榮,惠及子孫,皆乃國家之澤。殿下雄心壯志,欲開國家萬世基業,萬年太平。
臣等無能,素日無書,只知兵陣之上,將有令卒必從。今日殿下欲為大明萬世基業,復行秦法軍功爵,臣等伏耳尊聽,唯以殿下之志,為臣等此生之志。
臣等無聖賢功德,唯有匹夫之勇。若殿下不棄,臣等當以馬革裹屍而還之志,以成大明萬世之基業。”
徽先伯桑敬再次搶先,緊抱雙拳,氣勢豪邁、擲地有聲的開口許諾。
本就輸了賭局的舳艫侯朱壽,心中不禁懊惱起來。
自己輸了賭局無所謂,現在知曉皇太孫殿下是要復行秦法軍功爵,要革新明軍,講武堂今日又被屢次提到。
加之又多次提及,功勳將門子弟入學講武堂三年,天下將校考核入學講武堂。恐怕往後講武堂在朝廷裡的地位,將會一日不一同了。
此刻的朱壽反倒是希望,自己那三個月的講武堂坐授之事,能夠更長一點,做那投先動快子的人。
他只是懊惱,怎得今日什麼事都能被桑敬給搶了先。
此刻朱壽懊惱不已,懊悔自己的嘴笨,想了半響,他只能是重重咳嗽一聲,引來眾人矚目之後,他臉色又變得漲紅了起來。
半響的功夫之後,朱壽方才支支吾吾的高聲開口道:“臣也一樣!”
原本已經被朱允熥那復行秦法軍功爵之事,而嚇得臉色發白的年輕知事官王信陵,聽到舳艫侯這等言語,強忍不住的讓笑聲從牙齒縫裡逃了出來。
年輕人的笑聲並沒有影響到高臺上的人們。
在朱壽之後,餘下的功勳武將們則顯得自然了不少。
“臣等復奏,臣等當以馬革裹屍而還之志,以成大明萬世之基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