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出去之後,陳勝這才轉過身,看著已經爬起來的陳三虎:“今天的事情辦的不錯,回頭記得去廟裡領了錢,偷偷的藏起來,等過上些日子再拿出來用。”
陳三虎點點頭,冷笑一聲:“你說他們會信嗎?”
陳勝伸手對著陳三虎的腦袋拍了一下:“你管他們信不信,只要咱們給事情辦了,能拿到錢就行了。”
陳三虎嘿嘿一笑:“等這件事情辦好拿到錢,我就託親戚,給咱們運作到去交趾道的名單裡面,帶著家裡人帶著錢,到南邊買上幾塊地過上快活日子。”
陳勝這時候也露出了掩不住的笑容:“走吧,去碼頭上。”
……
入寒月,越十日。
在應天城皇城大內,擁有著無數重巒殿宇的皇宮裡,有這麼一片建築,顯得很不起眼。
進了午門,往前是內五龍橋和奉天門,穿過奉天門就是奉天殿。
而若是進了午門,不再往裡走,而是轉向東邊,穿過左順門,北邊就是文華殿和更後面作為東宮的慈慶宮。
有文華殿和東宮在,整個左順門後的其他建築就顯得不那麼惹人注目了。
只不過,在文華殿正南面,卻也有著一排就靠著皇宮宮牆建造的宮殿和屋舍。
從東邊的東華門開始數起,分別是古今經籍庫、香庫、內承運庫、文淵閣。
此刻的文淵閣裡,香碳被燒的通紅,傳遞著一絲絲的暖意。
然而,聚集在文淵閣裡的大明六部三法司各寺衙門堂官,卻是有些坐立不安,甚至只覺得一股股的寒意從腳底、心底升起。
文華殿行走、翰林學士解縉,此刻正手捧著一份奏章,站在諸官前,面對著坐在百官前面的太孫。
“以上,凡直隸、浙江、江西、湖廣,沿長江兩岸府縣,目下皆大雪連綿。”
“山東、河南三司奏報送到,言明兩道今冬嚴寒,卻並無落雪,民間有謠言生,言此乃地有害,則天災降。”
“山東都指揮使司奏報,山東道境內似有白蓮教賊人出沒,問奏朝廷,能否抽調淮安、徐州、開封、大名等地衛所配合山東都司嚴查地方。”
“九江府奏報,百姓屋舍為大雪壓垮,現今只能居於府縣之城,望朝廷儘快調撥糧草錢鈔賑濟。”
“武昌府奏報,調請糧草賑濟。”
“徽州府奏報,黃山有大雪崩塌,掩埋村落無數,百姓哀嚎,請朝廷賑濟。”
一項項從地方呈奏入京,被解縉總結出來的有關洪武二十七年長江兩岸雪情的內容,被他一一報了出來。
這一條條的請求朝廷賑濟的奏章,就像是一座座的大山壓在在場百官的身上,不少人臉色艱難的吞嚥著嘴裡的唾沫。
朱允熥靠在圈椅上,靜靜的注視著這些朝臣們:“都聽到了?臣民不知上蒼之威,以為在南方當官就不會遇上大雪生災了嗎?洪武二十四年浙江道雪災的事情,難道都忘了?”
這話讓人有些摸不清,到底是在罵地方上那些官府,還是在罵文淵閣裡的人。
翟善目光轉了轉,便拱手道:“幸得太孫賢明,及時調撥錢糧煤炭,解地方之危,救百姓苦難。”
文官扛把子開了口,其餘人便紛紛應聲附和:“太孫賢明。”
朱允熥悄無聲息的撇撇嘴,目光看向低著頭的兵部尚書茹瑺:“應天城現在還留有多少京軍?”
被點了名的茹瑺,抬起頭看向太孫。
距離今冬南方的第一場降雪,已經過去了大半個月的時間,二十來天裡攏共只有那麼五六天沒有下雪。
所有人都看清楚了,今年這雪怕是難停下來了的。
衛戍在應天城內外的十多萬京軍,也終於是被全體調動了起來。
而正是因此,沐英等軍中功勳武將們,如當初在通政使司衙門的承諾一樣,統統都登上了應天城各處城牆坐鎮,護衛京師。
茹瑺拱手,沉聲開口:“今日一早,一萬京軍官兵,已於龍灣碼頭登船,順遊而下往杭州府倉調運糧草。現今,應天城餘有京軍六萬。”
朱允熥沉吟起來,倭國那邊現在有兩萬京軍坐鎮,交趾道那邊常升手下領著三萬京軍。
去掉現在留在應天的六萬人,二十萬的京軍已經調出去接近十萬兵馬了。
掌握了京軍調動的最新情況,朱允熥轉而看向只有一半屁股坐在凳子上的戶部尚書鬱新。
“戶部。”
鬱新曾的一下就站了起來:“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