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縣令裴本之,任官河南道布政使司左佈政。」
「茲命戶部考功清吏司主事高於光,任官河南道按察使司按察使。」
「茲命工部都水清吏司郎中潘德善,為黃河水務總督,督辦黃河河道諸事。」
「命河南道布政使司、河南道按察使司,兩司會議,推舉河南道各司衙門官缺人選,報上名來,一應加蓋璽寶。」
朱允熥平靜的聲音,在河南道布政使司衙門公堂之上響起。
聲音不大,在此刻卻顯得無比的嘹亮,繞樑三日不絕。
他完美的詮釋了一把,一朝權在手,便把令來行。
手掌璽寶,隻言片語便封出去三位封疆大吏,一道主官。
公堂上,官員們盡皆沉默不言,只是呼吸聲卻顯得有些沉重。
裴本之官居陳留八載,一朝方伯佈政,依著這幾日的事情,也算是情理之中。
而高於光這位吏部主事,轉任河南道按察使,也同樣是屬於可以推斷的。他常年主持吏部考功清吏司之事,自是知曉朝堂官府上下的彎彎繞繞,坐鎮河南道按察使司衙門,也算是能鎮住場子,好配合著裴本之處理河南道諸般事宜。
至於在場的其他人,則無不是心潮澎湃。
京官雖貴,卻不如外放權大。
眼下河南道官場幾近清空,自然有無數的位置等著他們這些人來填補。雖然如今不可能做有違朝堂律法的事情,但只要在河南道老老實實的幹上幾年,為皇太孫穩住了河南道,說不得屆時再調回應天,也就能穿上大紅袍,位列部堂。
…
沒人能拒絕大紅袍的誘惑!
裴本之、高於光兩人臉上表情複雜,雖然這一切都在預料之中,可卻在今天一併到來,還是讓他二人心中頗為複雜。
驟然起興,掌一地權柄,所帶來的衝擊力,是難以與外人道也的。
兩人當即上前一步,躬身抱拳。
「臣領命謝恩。」
隨著兩人的領命,朱允熥的這道委任令便算是成了。
在場所有的官員無不是向著裴本之和高於光兩人的背影,投來了羨慕的目光。
至於不在場的潘德善,眾人心中也是稍稍的羨慕了一下,只不過很快便還是將注意放在了裴本之和高於光,這兩位河南道新晉大老的身上。
畢竟潘德善現在不在場不說,黃河水務總督這麼個新興的官職,誰也不知道前途如何。而更為重要的是,潘德善這個黃河水務總督的差事,也定然是將來不少年裡,滿朝野最苦最累的差事。
朱高熾卻是默默的退後了一步,低著頭充耳不聞。
他已經有預感,手拿老爺子剛剛送來的聖旨和玉璽的朱允熥,絕對會給自己平添無數早就計劃好的麻煩事。
果不其然。
當朱高熾剛剛想到這一茬的時候。
朱允熥便已經是再次開口:「稅署有司官員,即日起調集稅吏,於錦衣衛並羽林衛、駐紮太康縣京軍抽調良家子,充入稅署稅吏職。
河南道兩司,即日起清查河南道諸府縣田畝之數,凡有阻礙矇蔽朝廷,著錦衣衛有司並河南道按察使司衙門審查定罪,按律報由孤批文。
凡寺廟道觀、士紳商賈人家,名下一應田畝,皆清查核實戶頭,要田對人,稅對田。配合稅署有司官員,釐清田畝,推行稅吏糧長改制。
凡抗命不尊,皆由錦衣衛及各司衙門羈押問罪!」
朱允熥一口氣將方才旨意到來前不久,才說過的話,又重申了一遍。
只不過這一次顯得更有底氣。
朱高熾無聲默默的輕嘆著。
最後這一番有關於河南道的安排,通篇涉及河南道全境,涉及河南道兩司衙門,而自己卻又要全程參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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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南道有司衙門,推行革新之事,會引起河南道地方大亂,需要提前預防。
高於光則是看了看坐在上方,那一道聖旨和玉璽,明晃晃擺在手邊的皇太孫。
他輕聲道:「殿下,是否該召見河南都司。」
朱允熥卻搖了搖頭:「防亂於地方,不急於一日。目下兩司衙門,拿出官缺選任,務必要儘早清查河南道諸府縣田畝實數。」
裴本之張張嘴,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麼。
此刻皇太孫的回應,和他往日裡的印象是完全不同的。
明明是需要現在就開始著手防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