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腦袋。
孔公鑑及衍聖公所出,皆以臣子而論。孔家族人便是無論長幼,皆以學生自稱。那些個孔家的家生子,則只能以小人敘。
遠方,唐可可看著這一幕,輕聲開口:“現在瞧瞧,都是一樣的人嘛,也沒瞧出什麼不同來。”
“哪裡還能有不一樣的人,可不都是兩隻眼睛一張嘴。”張志遠環抱雙臂,自己迎了太孫殿下,送至孔府前,得了訓話,今日便算是沒什麼事了,外頭還得由他護衛著。
至於太孫殿下在孔府,那自然是錦衣衛們的差事。
孔家眾人跪拜行禮,張志遠和唐可可閒言碎語,孔府前錦衣衛張輝則已經是沉眉冷目,帶著人繞過地上的孔家人,到了府門兩側。
“進!”
張輝只是簡短有力的一個字,錦衣衛們便已如潮水一般的湧進孔府內。
錦衣衛進了家門,那動靜自然是小不了的,頃刻間孔府裡便是一陣的嘈雜動靜。
朱允熥這時才想起從假寐中甦醒,眨著眼看向孔府眾人:“怎麼叫你們都這般大禮,快快請起。果然不愧是我朝聖人世家,衍聖公府。”
朱允熥說著話便轉身正臉,走到了孔公鑑面前,他只是虛虛的伸了一下手,伺候在一旁的雨田便當即上前。
雨田打眼看向孔公鑑身邊離著最近,也是年紀最長的孔家族老。他便上前,伸出雙手拖住此人的雙臂。
雨田雖是內侍宦官,身子骨卻是打磨的甚好。初見自己隨意之下,竟是託不起這孔家的老東西,對方也不懂規矩順著自己便站起來。
雨田心中冷笑一聲,右腳腳尖在地上默默的搓動了一下,他雙臂先是下壓,隨後胸中憋著一口氣。
在眾目睽睽之下,雨田便一下就將那孔家的族老給託了起來。讓這名族老,原本抱著的跪下容易,起來難的心思瞬間落空。
孔公鑑及族中人見今日已然是接連吃癟,也不在較一時的勁,拱手起身。
“謝皇太孫殿下。”
朱允熥嗯了一聲,便提起腳步由孔府中門往裡走去。
他不說話,跟在身邊的朱高熾便只好充當起溝通的人,不時與孔公鑑說著些乏味卻經久不衰的話題。
整座孔府佔地數百畝,有廳堂樓房四百多間,興建於洪武十年,九進庭院,三路佈局。
由孔府中門而進,朱允熥並未往孔府中路前衙三堂六廳過去,而是頓足稍停,目光望向西北側。
“想了想,孤還是頭次來曲阜,拜竭孔聖,該是去孔廟才是吧?”
已經側身在前恭迎朱允熥的孔公鑑臉色又是一變。
進了府卻要轉去孔廟。
孔公鑑躬身低頭含笑:“殿下乃千金之軀,欽命御賜,權同陛下。殿下初臨鄙府,已使之滿壁生輝,臣等莫不從之。”
朱允熥側目看向說完話,滿臉笑容的抬起來看向自己的孔公鑑。
他抖了抖衣袍,輕聲隨意道:“孔府世居曲阜,孤原以為乃耕讀傳家不問世事,倒是不曉孔府竟也知曉諸多天下事。”
皇太孫對孔家不滿。
當朱允熥這一番話說出口後,孔公鑑的心都已經提到嗓子眼了。尤其是在如今孔府被上萬官軍包圍的情況下,這不得不讓孔公鑑打起十二分的精力,去思考去應對。
父親臨走時的話還回蕩在孔公鑑的腦海中,所有的得失都大不過孔家的萬世傳承。
孔公鑑抱起雙手:“臣等先為黎庶,再為大明臣下,耕讀之餘,亦是望我朝社稷萬年。陛下當年賜恩建府,設前衙三堂六廳,許官入府商議國事,想來亦是希望臣等能於耕讀之餘,莫要兩耳不聞天下事。”
孔公鑑不住解釋著,眾人也一句往孔府西面的孔廟而去。
朱允熥卻是忽的伸手一指。
“是往這邊走?”
孔公鑑以及跟隨其後,躬身低著頭小心隨行預備伺候的孔府眾人,紛紛一愣。
這皇太孫言辭跳躍,完全是出人意料。
孔公鑑無可奈何,望著自家的西側門,恭敬點頭:“回殿下,過此門往前便可入孔廟,只是近來……”
他正要說些近期孔廟因為張志遠那幫人胡作非為,裡頭滿是塵土,顯得頗為雜亂。
朱允熥卻是搶過話:“孤在宮中時,常與聖賢文章往來,今日能拜竭聖人,足平一願。”
旋即,朱允熥已經是邁步出了孔府西側門,到了外頭往孔廟而去。
大抵是這時節為了方便孔府中人往孔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