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上前兩步,看向百姓們。
「今夜之事,朝廷和殿下是清楚,也看得明白,到底是誰犯了錯。」
「但你們今晚,也是有錯的。殿下饒恕了你們,這是恩典。」
「現在你們都尋了錦衣衛,報上姓名,家住何處,家中都有哪些人。如此之後,方才可以回家。」
朱高熾沒有說為什麼,百姓們也都沒有反駁。
皇太孫沒有拿他們治罪,還讓他們去河道上做工,能拿些錢,最關鍵是能吃飽肚子,這已經算不上是處罰了。
這就如此刻開口說話的那個胖胖的少年說的一樣,是恩典。
為了防止到時候皇太孫和朝廷忘了他們,不讓他們去河道上做工,當朱高熾的話剛剛說完,百姓們便已經是蜂擁而至,擠到了那些手拿著空白簿子,準備登記造冊,原意是要防備這些百姓日後再犯錯的錦衣衛們面前。
人人都在搶著,要早早的將自己全家的名字都報給錦衣衛知曉。
朱允熥回頭轉身,看向已經變得沉默不語的小胖。
他走到小胖身邊,輕聲道:「看懂了沒有?」
朱高熾點點頭,然後立馬又開始搖起頭來。
朱允熥笑了笑:「我大明的百姓很容易滿足。他們所求不多,可總有人連這點都做不到。」
冷笑了兩聲,朱允熥便雙手兜在一起,往外走去。
朱高熾撓撓頭,想了一下,看著那些恨不得現在就能去黃河大堤上做工的百姓,自嘲的搖搖頭,亦是轉身離去。
等到百姓們搶著登記完後,這才反應過來,皇太孫已經走了。
官兵也同樣走了大半。
「草民拜謝皇太孫殿下!」
整個兒都被火海籠罩著的東湖莊外,百姓們對著眼前的夜幕跪地禮拜,嘴裡不斷的高呼著。
……
東湖莊的事情,在天亮之後,便如颶風一樣,刮過整座開封府。
本來就因為河南兩司衙門及
開封府各司衙門官員,盡數被緝拿審訊,而惶惶不安的開封府,更加惶恐了起來。
官府裡的人被抓了。
城外計程車紳大戶,也被髮了瘋的泥腿子們破了家。
而皇太孫對於那些泥腿子,竟然只不過是罰了一個大堤不成,永不下堤的處罰。
何其的可笑。
當昨夜未曾涉及東湖莊之事的開封府士紳們,準備著寫好文書,送往各處的時候。已經接手河南道兩司衙門及各府縣衙門的隨行官員們,便以最快的速度開始了政務處理。
「開封府,除陳留縣外,餘下各縣皆有貪墨、欺上瞞下、橫徵暴斂等諸般觸犯大明律法之事出現。按律,刑部、大理寺、都察院隨行主理,再派了錦衣衛的人緝拿問罪吧。」
「東湖莊那邊,凡九族亦要盡數緝拿,當以重典,奏請應天批文。」
偌大的河南道布政使司衙門裡,擠滿了此次的隨行官員。
朱允熥端坐在上方主桉,平聲靜氣的吩咐著。
旋即,便有幾人領命折身外出。
朱允熥又道:「河南道積弊良久,當下蒙藥,祛除病根。孤欲在河南道力行稅署稅吏糧長改制,複查攤丁入畝之事,清查地方府縣田畝實數。各部司隨行官員,當要勠力同心。」
朱允熥將早就構思良久的謀劃,和盤托出。
隨後,他便目光平靜的注視著眼前的隨行官員們。
裴本之當先出列:「殿下,河南道積弊,自是要下勐藥,出重拳,只是這諸多事宜,當真要一併推下?是否會人力不足,又是否會引發諸事衝突?還請殿下三思,先清查官府,再推複查攤丁入畝事,而後改稅署制。」
【新章節更新遲緩的問題,在能
之制,必可暢通無阻。」
公堂之上,陷入了沉默。
朱允熥沒想到,自己在河南道要做的事情,最先出現的掣肘竟然是來自於此。
裴本之、高於光等人亦是有些憂慮,太孫在河南道要強推諸般革新之事,尤其是在眼下,整座河南道都處於驚弓之鳥的情況下。
很難說到時候,又會激發出怎樣的矛盾。
東湖莊便只有一座,可河南道就沒了南湖莊?西湖莊?北湖莊?
高於光甚至想要修書回京,提醒尚書,吏部該回頭瞧一瞧這兩年秦王殿下在推行六道田賦事期間,地方上是否都如河南道一般。
如果當真是那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