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開啟的府門後走了出來。
管事的瞧了一眼外頭,卻見當真是最近朝廷剛剛設立的穿著貔貅服的稅署稅吏們,眼角不禁一跳,旋即又鎮定下來。
…
管事揮動雙手在空中打著轉作揖:「原是諸位上差,不知上差清早登門,所謂何事?我家老爺昨日剛去了縣城,應邀參加縣尊明堂的夏收宴。」
門外的稅署稅吏們目光陰沉,只待大人一聲令下。
田麥哼哼冷笑一聲:「來人,入府,羈押黃家一干人等,凡有抵抗者殺無赦!」
此刻田麥一身殺氣,哪裡還有先前所說的什麼寬仁剋制。
而隨著他的一聲令下,早就已經準備就緒的一眾稅署稅吏,便直接拔刀衝進了黃家宅院之中,連帶著將擋在門口的管事給撞翻在地。
而田麥則是帶領著錦衣衛緩步踏入府門。
「錦衣衛報罪名吧。」
府門前的動靜,其實早就惹來了黃四爺家的家卷注意,男丁們聚在前院眼看著一名名貔貅服稅吏衝進家中,肆無忌憚的緝拿扣押家丁、僕役,鎖拿他們這些人,已經是慌亂一團。
那開門的管事,更是雙手撐在地上,惶恐失禁。
然而,隨行的錦衣衛卻充耳不聞,沉聲報出黃四爺家的所犯之罪。
「應天府六合縣黃四家,侵佔田畝,對抗朝廷,剝削百姓,拒不推行攤丁入畝,藏匿田畝。竊據瓜步山糧長,大斗進小鬥出,肆意買民為奴,行賄官府。經年累犯,現已查明,欽差督辦天下稅吏署奉旨緝拿黃四家。」
喊話的錦衣衛將一卷已經起了毛邊的旨意從懷中取出,隨手看了一眼,便將黃四爺家的罪名給背了出來。
而後收回帶著已經被用的起了毛邊的旨意塞進懷裡,向前一揮手。
最後一隊錦衣衛便也衝進了黃四爺家中。
至正午。
昨日去往六合縣城做客縣衙的黃四爺,也被一隊錦衣衛緹騎給押送回瓜步山下。
田麥打著哈氣,翹著腿,手肘壓著膝蓋,斜眼掃向黃府前院跪的滿滿當當的人群。
在他的手邊,是成箱的賬冊。
皆是歷年瓜步山糧長職所承擔的鄉野田畝賦稅核對賬冊。
幾名身穿貔貅服,卻不曾佩刀的稅署文吏,則是從清早就開始了核算盤查。
在田麥快要昏昏欲睡的時候。
一名文吏終於是拿著清理出來的賬冊站起身。
「啟稟大人,現已查明黃四家累年侵佔田畝,隱瞞賦稅,藏匿隱戶三項數額。」
田麥嗯了一聲,微微低頭看向跪在前院堂前的黃四一家。
黃四一家在這個清晨,經過了不安、憤怒、對抗、流血、慌張、惶恐、繼續不安,到如今已經徹底的麻木了。
黃家每個人都清楚,誰也跑不掉了。
尤其是當他們知曉,昨夜家中老爺被‘請,去縣衙,就被那位洪武十五年恩科之後上任六合縣的年輕縣令給扣押了一整晚後。
田麥抖抖稅署文吏送到自己手中核算出來的黃家的各項侵佔剝削數目,冷哼一聲:「記錄在桉吧,黃四發配昌化鐵礦,餘者打亂,記入今歲第二批遷移南下交趾的名單。」
…
一聲哀嚎。
只是田麥的話卻並沒有停下。
「命稅署直隸稅司調派人員,接手瓜步山糧長職。」
「行文六合縣縣令,儘快轉交六合縣全境糧長名單,呈報涉法人員名單。」
稅署文吏將此事記下,頷首點頭,退到一旁。
田麥終於是站起身,走到廊前,看向滿地的黃家家卷僕役,大手一揮:「都押往龍江碼頭待遷大營。此處宅院推倒還田,留下部分作為瓜步山糧長公署。」
說完之後,田麥便已經揚長而去。
整個六合縣,黃四家不是第一家,但也不是最後一家。
辦完了六合縣的差事,他還要去隔壁的江浦縣。
如此,應天府北部的兩個縣也才算是稅署稅吏糧長改制完成。
至於應天府南邊的句容、溧水、高淳、溧陽四縣的差事,則是有旁人去辦。
「稅署,開門,查稅。」
這樣的喊話,將會在應天府迴盪好一陣日子。
繼而,還將會迴盪在整個大明。
……
「應天府六縣糧長改制一事,已經在穩步推進,稅署配官也已選調完成,餘下的名額將會留待今科殿試之後才行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