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縉支支吾吾不說話。
朱允熥便笑笑,主動開口道:「既然大紳兄目下不說,那我便說說這一遭回京之後,都有何想法。」
說完之後,他便目光似有似無的從解縉的臉上掃過。
解縉點點頭:「臣等洗耳恭聽。」
「如今九邊有宗室諸王鎮守,前元氣數已盡,目下十數年內已然斷無可能再行南下之舉。」
以九邊入題,這是要點評整個大明的現狀了。
解縉和夏原吉兩人當即調整坐姿,正襟危坐,附耳聽命。
朱允熥則繼續道:「鎮倭大軍已去倭國三歲,石見銀礦開採冶煉日益成熟,產量穩定。佐渡島金銀礦也開始挖掘冶煉。倭國境內,南北兩朝如今偶有開戰,隨著鐵鉉的操作,兩朝已經絕無可能統一,一切盡在我朝掌控之中。」
「而隨著交趾道的征討和設立,南方廣袤肥沃的土地,已經成了大明隻手可摘的果實。南方的糧食、石材、木材、礦產、香料、寶石等產物,充足程度不亞於中原之地。」
「同樣,因為交趾道的新徵,倭國的佈局,我朝東南沿海之地常年困擾的倭患,也已經鮮少聞奏。」
夏原吉拱手微抬臀,頷首低頭,恭敬有加:「陛下聖明、太子賢明、殿下英勇,大明盛世可見,此皆乃我大明君主功德,方才有如今政通人和、天下百姓安寧的局面。」
朱允熥搖搖頭,看向夏原吉。
這貨如今也變得愈發通情達理了起來。
他默默搖頭道:「天下還有很多的事情要做,我等尚需勵精圖治、砥礪同行。」
一直沒有說話的解縉,立馬挺起腰身:「殿下此行交趾道,可是已有感悟,欲要在朝中推行?」
解大紳不對勁!
很不對勁!
朱允熥看著眼神嗖嗖的解縉,轉頭默默的看向一旁的夏原吉。
夏原吉長嘆一聲:「大紳兄覺得現在找不到頭緒。」
「找不到頭緒?」
朱允熥疑惑的嘀咕了一聲,轉頭看向被好兄弟當眾點破心思而臉紅的解縉。
看了兩眼,朱允熥便輕笑了起來。
當初自己突發奇想,讓解縉、夏原吉、鐵鉉三人充任文華殿行走、參知政事。
可原本他們三人的實職卻並沒有進行過調整和改變。
夏原吉還是在戶部做著自己的老本行,如今更是在鬱新低調不理部事的情況下,隱隱有戶部扛把子的意思,事務性的事情足以讓他每天都叫喊著自己太忙。
鐵鉉就更不用說,從原本的禮部給事中,直接去了兵部,然後又和李景隆帶著鎮倭大軍去了倭國。如今朝廷每歲百萬金銀的財源,可都是鐵鉉一手弄來的。
更不要說,每年伴隨著一船船的金銀,還有數不清的已經在倭國活不下去的倭人,乘坐大明的海船,被送往山西、陝西等地,去迎接擁抱他們的‘美好,大明生活。…
唯有解縉。
唯有他一直都是在翰林院的位子上不挪窩,除了洪武二十五年弄出的一個書報局,初一開始經歷了一段時間的動盪和波折後。
如今的書報局,已經徹底成為了大明心學的發源地和傳播地。
擁護者無數。
當初每旬一刊的文報,如今也變成了七日一刊。刊頁數,也從一開始的薄薄幾張,變成如今每刊厚厚的一本。
解縉想要做事。
這就是他今天為何會有這般作態的原因。
朱允熥默默的看向被人挑明心思的解縉,笑道:「說起來,這次回京後,倒是有幾件事情,還是需要大紳兄操勞的。」
一聽
自己終於也能有活幹了。
解縉立馬來了精神,如身邊的夏原吉一樣挺起腰身胸膛:「臣領命,必當盡心竭力,不敢懈怠。」
朱允熥不由連連發笑。
「大紳兄,要做什麼我可還沒說呢。」
解縉抬頭看了看朱允熥,眨眨眼,已經不用開口,就將心思表現的一清二楚。
你只管吩咐,咱老解只管領命做事。
一旁的朱高熾好奇的看著解縉和夏原吉兩人,自洪武二十五年跟隨父王回京,而後留在應天讀書,後又被誆騙去了交趾道。
他和京中的官員並沒有過多的交際,即便是解縉和夏原吉這些屬於熥哥兒的心腹之人,也並沒有太過多的瞭解和交往。
這時候見解縉這人竟然主動要求做事,倒是讓朱高熾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