縉點點頭,扶著腰咧著嘴齜著牙走上前。
到了錦衣衛小旗官面前,解縉還想禮敬一下,卻被對方快前一步揮手道:“解學士今日辛苦,我等還是說事吧。”
解縉張張嘴,看著對方沉迷的臉色,便點點頭:“好。”
小旗官說道:“今日乃是應天城內學子私下鬥毆,這一點不知解學士如何看?”
解縉默默回頭看了一眼前院躺著的人,點點頭:“自是如此。”
小旗官又道:“既是私下鬥毆,便是要處於罰錢亦或鞭撻之刑,不知解學士以為如何?”
解縉瞪起了雙眼,只是很快便洩了氣,繼續點頭道:“大明律法如此。”
小旗官再道:“即是鬥毆,便須得雙方,還請解學士協助錦衣衛,補全了錦衣衛的規矩。”
錦衣衛什麼時候有過規矩!
解縉遲疑的看了錦衣衛小旗官一眼,錦衣衛從來就不是一個講規矩的地方,今天卻偏偏要拿了雙方鬥毆的人回錦衣衛。
這讓他有些不大情願。
“書報局今日乃是受損的一方……”
解縉剛一開口,錦衣衛小旗官便揮手打斷了他的話。
小旗官平靜的注視著解縉,冷聲道:“錦衣衛今日是來拿人的,還請解學士莫要行阻攔之舉,亦是莫要推辭,落了大家的情面。”
這是要解縉自己交出人的意思。
情面,雙方都要給足了。
解縉握緊了拳頭,憤憤的瞪著書報局門檻石外的錦衣衛小旗官。
對方卻風輕雲澹,姿態平靜的盯著他。
“我!”
一聲呼喊響起,解縉回頭,便看到躺在擔架床的上的唐可可昏了頭一樣的舉起自己剛剛被包紮好的左臂。
一絲血跡,從布條下面肉眼可見的滲透了出來。
唐可可越過解縉,對著錦衣衛小旗官沉聲開口道:“我去錦衣衛。”
那錦衣衛小旗官亦是深深的看了唐可可一眼:“好。”
旋即,方才有兩名錦衣衛緹騎,從書報局外面走了進來,一前一後抬起了唐可可身下的擔架。
解縉趕忙上前阻攔,回頭怒視小旗官:“今日是書報局的事,要去錦衣衛也得是本官去!”
說著話,解縉就抽身將擔架攔在了自己身後,橫手擋住,面朝小旗官。
小旗官目光一沉,低聲道:“解學士,您是文華殿行走,參知政事,太孫需要你。”
唐可可亦是在擔架上拉住解縉的衣袖:“先生,學生去的錦衣衛,想來走一遭錦衣衛昭獄,學生此生方才不枉經歷一場。”
就連落在後面的水三年也不由上前,小聲道:“讓他去吧,不會有事的。”
真的不會有事嗎?
解縉死死的盯著面前冷眼注視著自己的錦衣衛小旗官。
最後,終於是長嘆一聲,而後轉身看向唐可可:“你且去吧,若是在錦衣衛昭獄之中有事,本官自會替你討回公道!”
這一刻,解縉已經不管錦衣衛的森嚴和地位了,直接出口暗示在場的錦衣衛緹騎和那名小旗官。
小旗官哼哼兩聲,揮揮手:“回衙門!”
少頃,書報局前,除了姍姍來遲的應天府差役和上元縣差役,守在門口,此處便再無外人。
解縉腰上吃疼的呻吟著。
水三年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罐罐塞進了解縉的手裡:“原本過來的時候,便想到會有跌打扭傷,這是我家祖傳的方子,每日睡前抹上,輕輕摩擦片刻,只消幾日便可。”
解縉將小罐罐塞進懷裡,對著水三年拱拱手。
看著書報局前的太醫院醫官們已經將傷患人員處理的差不多了,便開口道:“今日有勞水院使了。”
“舉手之勞而已。”
解縉卻說道:“只是……”
水三年眯著眼瞧著解縉:“昭獄裡的那些人不會有事,錦衣衛亦是有醫師的,雖技藝比不上我太醫院,但也足用。”
說完之後,水三年對著解縉搖搖頭,也不再多言,便領著太醫院的人出了書報局。
今日就連錦衣衛都對這場衝突定義為私下毆鬥,那他太醫院就更沒有必要前來這裡出手救治傷患了。
倒是這位解學士,終究還是個好人啊,心懷仁慈。
只是這樣的人,當真能成了心學聖人嗎?
水三年覺得自己有必要去製藥廠那邊的實驗室,找上師傅山永年,好好的討論一番這場事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