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說著話,張志遠已經抱拳後退了好幾步。
“王爺,末將先回北平了。”
朱棣望著張志遠的身影,點了點頭。
等到張志遠走下戍堡,不久之後外頭風雪裡傳來一陣密集的馬蹄聲。
朱棣澹澹的笑了兩聲。
“志遠是不可多得的將才,再歷練些年歲,足可擔當這邊關上一方軍務。”
定遠侯王弼附和道:“張指揮晚生二十年,若是再早上二十年,說不得末將在他面前,都要行禮了。”
朱棣臉上帶著笑容,眼神澹澹的瞥了王弼一眼:“定遠侯這般誇讚,志遠卻已經走了,倒是可惜。”
王弼笑道:“殿下愛才,末將對這等軍中後起之秀自然也是喜愛的。只是這誇讚卻不能落在當面,還是要戒驕戒躁,腳踏實地一步步打拼出功績來的。”
朱棣點點頭:“倒是這個理。”
宋國公馮勝上前一步低聲道:“太孫殿下北巡,如今出了山西道的事情。老臣思來想去,恐怕等太孫殿下了結乾淨山西道,會來邊關上各處走走看看。”
潁國公傅友德眨眨眼道:“陛下這幾年對太孫殿下是何等喜愛,這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事情。趁著現在陛下坐鎮中樞,太孫才有機會多出來走走看看。想來在陛下的計劃裡,也是要太孫將咱們大明各處的情況都看明白了,到時候也就到了真正接手朝政的時候了……”
說著話,傅友德的聲音漸漸地小了許多,目光亦是若有若無的注視著朱棣。
燕王也是皇帝的兒子,還是坐鎮北平多年,為朝廷北伐數次,衝鋒陷陣。
大明朝會出現皇位繼承風波嗎?
隨著皇帝的年歲越發的高了,不論文臣武將們嘴上如何說,又是如何做的,心中卻難免都會有著一絲擔憂。
尤其是洪武二十四年。
朝中很多人不知道的是,當太子西巡出現問題的時候,九邊邊軍在那一個月裡接連處斬了數十名千戶以上的將領,近百名百戶以上的將校。
當然,這些人都是以各種軍法論處的。
但歸其緣由,都是因為太子出現問題而引發的。
朱棣似乎是感受到了潁國公的目光,他轉頭看向對方,臉上露出笑容:“你們知道當初本王最後一次去京師的時候,本王那太孫侄兒,與本王說了什麼話嗎?”
太孫和燕王私底下的交談?
這個話題瞬間讓在場眾人生出好奇。
離著遠一些的幾人,也默默的走近了一些。
朱棣笑道:“熥哥兒與本王說啊,只要本王還能騎得了馬,提得動刀。等大明解決了中原的一些問題,就讓本王和我家那些兄弟們都領著兵馬,學了前元舊事,往西邊一路打過去。”
太孫要將自己的王叔們都給趕出中原?
馮勝和傅友德二人不由的對視了一眼。
皇太孫這一番言論,可是有著無數種可能的解釋。
就在眾人認為,燕王要說出什麼絕不離開藩國的話時。
朱棣忽然大笑了起來:“那小子還和本王說,他不會猜忌他的這些王叔,還說只要宗室的兄弟們願意,便因材而用。如今俺家老大可不就是在幹著那什麼稅署的事情,聽說老大手裡權力老大了。”
似乎味道有些不太對呀。
戍堡上,肩頭雪多了幾片的眾人,愈發的疑惑起來。
朱棣說道:“天下大概有許多人在等著看我朱家內鬥吧。這些年,那個藍玉也時常在太子兄長面前,說本王有謀逆之心,本王又不是不知道。
這一回,本王就要天下人都知道,我朱家就是一條心!誰要是敢亂了大明,就是我朱家所有兒郎的敵人!
三哥不是留在太原城不願意走嗎?熥哥兒眼看著,似乎也是要去山西道的。本王這個當王叔的,怎可能坐視親侄兒出事,就算到時候朝臣彈劾,一旦山西道有變,本王定會親領兵馬,護我侄兒安危!”
馮勝一陣長吁,繼而低聲道:“王爺是知道不少臣等尚未知曉的事情吧……”
朱棣揮手,身後漆黑如墨的大氅被他揮動拋起,撒起一片雪花。
“傳令,本王中軍繼續往西南而行。巡龍門衛、張家口堡,往懷安衛去,今年年關,本王駐紮順聖川西城!”
順聖川西城,再往西南數十里,就是山西道大同府。
馮勝、傅友德等人,終於是明白了燕王的心意。
恐怕當今天燕王在這獨石堡所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