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律,凡朝廷加急奏報,府縣關口一律不得阻攔。
但凡是那些掛著急奏的信馬,在沒有到達皇城之前,任何人都沒有權力將其攔截下來。
應天知府鄒學玉的憤怒,最終也只能歸結為無能狂怒。
而離去的信馬隊,也已經是一路狂奔到了皇城內。
近來的應天城相對而言,顯得很是平靜。
朝堂上的爭端也少了很多。
只是因為河道上的事故一直不曾有一個定論,朝堂上下都難以將其結桉,而讓朝中每一次朝會都散發著詭異的氣氛。
此刻時間已經過午。
玄武湖東南側的太平門附近。
大抵是因為某種不可說的因素,大明三法司的衙門並沒有被設定在皇城前,與其他各部司衙門在一起。
三法司的官署衙門,齊齊的坐落在應天城太平門外。
出太平門,左側便是刑部衙門。往北而去,玄武湖十里長堤路口則是大理寺衙門。在刑部衙門沿河岸往西,是都察院衙門。
江南的嬌柔多情,總是能在點點滴滴之間體現出來。
即便已經到了初冬,玄武湖周邊卻還是綠蔭環繞,芳草青青。
因為水源充足,玄武湖岸邊的樹木長得很是茁壯。
刑部衙門。
刑部尚書祁著穿著殷紅的圓領常服,打著擺子踱步走出衙門。
站在衙門前,祁著轉頭眺望兩側,隨後一手背在身後,一手端在腹前,便走下臺階,沿著衙門前的石板路往西北邊過去。
三法司的威名,讓這一段路上鮮少有普通百姓同行。
即便在西北邊不遠處就有北湖煙柳的美景,人們也更願意繞道,從應天城西北邊的神策門出城,再走過來賞景,而不是從三法司門口路過。
似乎對人們而言,哪怕是從三法司的門口路過,都有可能惹得一身騷。
晦氣的緊。
只不過人煙稀少,倒也是讓太平門一側的玄武湖畔顯得更加寂靜,適合漫步其中。
祁著一路走的很慢,在岸邊高達的樹木下漫步著,不時望向波光粼粼的玄武湖。
等他到了都察院門口,稍稍慢了一些,轉頭看向都察院裡面。
因是中午,都察院門口的守衛衙門的官吏也到了歇息的時候,只能看到衙門裡不時有在本部衙門廚房吃了飯回公房的御史們。
祁著的眉頭皺了一下,便回過頭繼續往前走。
漫步不足盞茶的功夫,岸邊樹木少了一些,湖景也顯得更加開闊一些,更遠處湖心島上的黃冊庫也清晰可見。
除了朝廷看管黃冊庫的官船緩慢的遊曳在湖面上,離著湖心島遠一些的地方也有些民間的船隻遊蕩著。
而在祁著眼前的岸邊開闊地,正有一座觀景涼亭坐落在岸邊。
而在涼亭下,也早有一名同樣穿著殷紅常服的人端坐其間,在其面前的桌子上也早就擺上了一副茶具。
祁著信步走過去。
坐在涼亭下的都察院左都御史蔣毅,則是聞聲抬起頭看了過來。
「祁尚書,倒是叫你要多走些路,不過這茶也剛剛煮好,卻是趕巧。」
祁著挪挪嘴:「衙門裡的伙食吃的嘴澹,還是得要在都御史這裡才能找些茶味果腹。」
說著話,祁著已經走進涼亭,抖起衣袍坐在蔣毅對面。
蔣毅面帶笑容,見著祁著坐下,便提袖為其到了一杯茶。
「趁著現在能有此自然之景可看,便多多的來吧。」蔣毅轉頭望著玄武湖,唏噓道:「應天府那條從上元門外連通玄武湖的新水道快要挖好了
。他們還要準備再大理寺對面再造一個碼頭和倉儲地。等到時候,這玄武湖可就要嘈雜不已了。」
祁著目光閃爍了一下:「哦?不是說應天府只修建上元門碼頭,緩解龍灣碼頭壓力。那條水道,也只是方便朝廷遞送快訊奏報。怎得又要在這玄武湖修碼頭了?」
上元門碼頭連通玄武湖的水道,主要是為了能讓江北的官船直接遞到太平門外,官府的人下了船進太平門就能直接從北安門外大街進到皇城裡去。
蔣毅笑笑,抖抖肩,低頭飲了一口茶,之後才繼續說道:「前些日子剛剛提奏去工部的計劃,內閣那邊已經同意了,現在只等陛下或者太子用印。」
祁著有些惋惜的側目看向玄武湖:「朝廷有了錢,現在便到處都是人伸手要錢。」
蔣毅冷笑著:「錢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