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員,到了攔在路上的錦衣衛官兵前,便紛紛下馬。
官員們兩手提著官袍,在這個初冬時節,頂著滿頭大汗,臉上堆滿了笑容的穿過官兵們的列隊,一路趕到朱允熥面前。
啪嗒。
從澤州城出城迎接的官員們,紛紛揮袍跪地。
“臣等恭迎皇太孫殿下。”
“殿下千歲,萬福金安。”
澤州地界上官品最高的官員,也就是澤州府知府。
正四品的官銜。
也因而,朱允熥眼前沒有一件紅袍,盡都是青綠二色。至於那些護衛官老爺們過來的官府差役,早就被錦衣衛給攔在了遠處,不能靠近。
朱允熥笑笑,招招手:“都起了吧。孤這一遭過道山西,卻是不曾事先告知,倒是驚擾地方了。”
澤州府知府是個老官員,五十多歲的模樣,官袍胸前補子上不知沾了什麼東西,不曾被洗掉。
老知府兩手撐著膝蓋站起身,臉上帶笑的鞠著腰:“殿下駕臨澤州,乃是臣等與澤州百姓之福分。澤州迎駕來遲,實乃臣等之過。府衙已備好酒席,臣等恭請殿下屈尊入城。”
澤州府老知府額頭的汗水,在陽光的照射下,亮晶晶的泛著光澤。
老知府說著話,小心翼翼的捏著衣袖擦拭著額頭。
揮動之間,老知府的視線望向了皇太孫身後的鳳凰嶺,擦拭臉面的雙手不由一抖,眼底也露出不安。
在朱允熥身後的鳳凰嶺東邊,雲集著由景川侯曹震統御的兩衛萬人兵馬。
雖因為距離較遠,望不見全軍容貌。
但從山腳下露出來的那一杆杆迎風飄揚的各色旗幟,卻給了從澤州城裡剛來的地方官員們巨大的衝擊感。
這些人可不是澤州府境內的寧山衛能比的。
那都是整個大明,除了九邊邊軍之外,最精銳的京軍。
寧山衛!?
人們想到了剛剛被調往懷慶府的寧山衛,心中愈發不安。
現如今大明地方官府都知道一個不可明言的事情。
但凡是皇太孫到的地方,總是會生出無數的事端,也會死上不少人。
沒了寧山衛的澤州,在皇太孫背後那兩衛京軍兵馬面前,那就是一座任人採摘的城池。只要太孫一聲令下,整座澤州城都將抖上三抖。
而朱允熥面對著澤州知府的邀請,卻是搖搖頭:“澤州城就不進了,孤還要趕往大同巡邊,與瓦剌磋商互市一事。”
按照孫成和田麥的稟報,眼前這位五十多歲的澤州知府,平生雖然算不上清廉公正,但也是大錯不犯的。
倒是這作為山西道南大門的澤州府其他官員。
朱允熥的目光在澤州知府身後的人群中掃過。
聽說有些人在這澤州蓋高樓、造大院,便是遠在江南的蘇州太湖石,也能成批成批的運來。
只是此行非是清查地方官員吏治。
這是老二叔的差事,讓孫成、田麥將有關的記載,轉交給秦王即可。
澤州知府聞聽皇太孫不進澤州城,心中不由鬆了一口氣,只是卻還是有些不安:“殿下一路跋涉,總還是要歇息一番的。”
朱允熥揮揮手:“孤在這鳳凰城休整一個時辰,而後便會繼續北上。澤州府行文高平縣,大軍行至高平,取可供大軍三日之用的口糧,不得有誤。再行文潞安府,孤至潞安城亦不進城,潞安需籌措三日糧草,以備大軍之用。”
這是一副馬不停蹄的樣子了。
澤州知府連連點頭:“臣遵令,這就差人往高平縣、潞安府通報。”
見到澤州知府是個懂事聽話的,朱允熥也就不再多言。
倒是領著高仰止等人往鳳凰嶺上登高,眺望澤州城外風景。
至停歇休整時間完畢,朱允熥便已經在一眾澤州官員的恭送下緩緩上路。
旗幟招展,首尾相接,一面面大旗遮天蔽日。
澤州官員躬立在官道邊,望著這上萬大軍從眼前走過,眼皮不斷的打著顫。
“將軍有令,騎兵營左右出十里,後軍營輜重不得落於五里外。”
“太孫令,凡衝撞行軍陣,殺無赦。”
“……”
大明洪武年的明軍,是從那風雨飄搖、紛爭不斷的元末殺出來的。
此年歲裡,軍中尚有無數參加過那一場場國戰的老卒。
此時的明軍,就是一臺最精密的機器。
隨著那一條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