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門前。
大明朝的文官們,已經開始聯想到了前唐乃至更前的史書。
那時候,皇室宗親皆可入朝為官,以宗親的身份賦予官職,在朝堂之上無形中就遠高於那些尋常官員。
原本,稅署的設立,對於百官們而言,大抵只是相當於為朝廷和皇室催收賦稅、收斂錢財的一個地方。
這樣的地方,用一用宗室自然無可厚非。
哪個人也沒有自己家的兒孫更讓人放心。
可是現在,燕王府世子竟然就朝堂之上的官員選任,當著所有在京官員發出了不同的聲音,當眾反駁工部尚書王儁的舉薦。
這件事情所產生的意義,將完全不同於其他。
人們看向了宮門下的皇帝。
皇帝陛下對此並沒有任何不滿的神色露出。
這無疑說明,皇帝對於這位宗親皇孫參與朝政,並沒有反對的意思。
不反對,那就是支援。
這很危險。
朱元璋倒是很喜歡眼前這個老四家的小胖子。
長得就是個憨厚的孩子。
這兩年留在應天,為朝廷辦事也做的是很有章法,井井有條。
臣子是臣子。
子孫是子孫。
在朱元璋的心中,自家的血脈,永遠都比那些追逐功名利祿的臣子來的更加讓他信任。
在皇帝身邊的皇太子朱標,同樣對這位侄兒很滿意。
甚至他覺得,若是自家那個整日裡折騰的崽,能多一點這個胖侄兒的沉穩,那他真的就是徹底放心了。
不過如今有胖侄兒在朝中,想來往後自家崽也能執政平穩。
朝中若是有事,他們兄弟二人也能相互商議,出謀劃策。
宮門下的爺倆心裡各自想著事,未曾有開口的意思。
工部尚書王儁的臉卻是冷了一些,側身回首看向身後不遠處,這位長得白白胖胖的年輕人。
王儁笑了笑,輕聲開口:“署正,鄒學玉有交趾道為官經驗,今年方才回京述職,轉任應天知府。他於地方上,可謂是經驗老道。交趾道當初亦是新設,如今去瀛洲為一道佈政,可謂是最佳人選。
至於中都鳳陽知府丘鳳珍,亦是為官多年,牧守中都數載。最是熟稔地方何以穩定,去瀛洲,可與鄒知府互相照應,以為助力。”
站在從三品文官隊伍中的應天知府鄒學玉,臉色平靜,只是默默的看著前面,一力舉薦自己去瀛洲為一道佈政的王儁。
王儁要把他從應天趕走,鄒學玉一點都不奇怪。
要知道光是今年自己就任應天知府以來,就已經好幾次打了工部的臉。
所有人都知道,應天府正在修建上元門碼頭和倉儲地,同時在挖開上元門碼頭聯通玄武湖的水道。
這事情本該是應天府上報給工部,工部有了一個方案,然後與戶部合議出一個合理的錢糧數額,最後才是三個衙門一同報於內閣知曉。
很明顯。
鄒學玉帶著應天府一幫人忙活了大半個月,弄出來的一份《奏請建造上元門碼頭倉儲地及連通玄武湖水渠》,前腳送進了工部衙門的大門,後腳就被王儁給否了。
堂堂京畿之地的知府,鄒學玉自然是不樂意了。
他反手就直接給內閣遞了個條子。
年輕的內閣大臣高仰止,猶如春風一般的接待了京畿之地應天知府。
雙方就在內閣,展開了一場和諧的討論。
鄒知府充分的說明了有關於上元門碼頭倉儲地以及聯通玄武湖水渠的修建必要性,以及對京師帶來的影響和潛在價值。
高閣老則是詳細的翻閱稽核了應天府的十萬字計劃書,當場肯定了應天府永心辦事的態度,表揚了以知府鄒學玉為首的應天府上下官吏,讚許了應天府為京師百姓謀福利、為朝廷分憂的高度政治覺悟。
商討過程中,內閣次輔解縉大學士,從旁發言,表示了他對應天府工作計劃的高度認可以及支援。
內閣大臣、大都督府都督、魏國公徐允恭,則是在表達了自己對京師防務的擔憂,並在得到充分解釋之後,亦表達了支援的態度。
最後,那十萬字的計劃書,就交到了內閣首輔任亨泰的手上。
內閣針對應天府的工作計劃,做出了部分的批紅修改,最終達成閣議一致,呈交於聖前。
應天府,或者說是鄒學玉。
在剛剛上任的這件事情上,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