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瓛當即拱手抱拳:“微臣領旨。”說完之後,他便小心翼翼的起身,彎著腰躬著身慢慢的向後退下。
不等他退出幾步。陛階上的朱元章卻是再次開口:“告訴那幾家的混小子,找個日子,入冬前在京的都去寶華山狩獵,也叫這幫混小子能發洩一下勁頭,別整日裡無事生非的!”蔣瓛雙眼一轉。
陛下這是要給朝中那幫勳貴給按住的意思啊。他當即再次躬身彎腰:“臣領旨,微臣告退。”言畢。
蔣瓛才繼續小心翼翼的退出奉天殿。等到蔣瓛離去,朱元章這才將目光重新投向眼前的急奏夾本上。
在漫長的寂靜之後,朱元章臉上露出一抹釋然的笑容。
“爺爺相信你這一回……”……河北道廣平府清河縣。清河縣城位處河北道東南側,與山東道東昌府接壤,與武城縣、臨清州隔著大運河遙相而對。
清河有名,名在出的氏族人物。人們一說起清河,便會想到清河崔氏。
自漢時,清河崔氏便崛起為關東望族。魏晉時期已經冠冕相襲,南北朝時到達巔峰,於北朝初年走到了極盛。
北魏孝文帝將其納入到‘盧崔鄭王’四姓高門;唐時位列七姓十家,世代輩出宰相合共一十二人。
只是,這一切都伴隨著科舉制的興盛,以及五代十國、前元暴行,而被終結。
天下從門閥望族,轉移到了縉紳士族手中。一切,便是極盛,也會隨著時間長河煙消雲散。
而在今日的清河縣城東南,運河邊的渡口驛。熱鬧的運河、官道驛站,隨著年關將至,而顯得分外擁擠。
此時已經到了初冬前,山東、河北一帶氣溫已經讓人能感受到冰冷。北方的初冬,天空中已經有著無數道灰黑的煙柱升起,然後飄散在碧藍的天空下,似乎是要將這一份碧藍給化作灰色。
渡口驛因為運河和官道疊加,比尋常的驛站也顯得更大一些。驛站的周圍,建造了數量眾多的建築,形成一小片供來往官宦、士紳、商賈、百姓歇腳,亦或是轉運貨物的地方。
臨近河道的一座酒肆二樓臨窗,可眺望河道上商船往來的位置,換作鏢局鏢師裝扮的張輝,手握一隻酒杯,桌上放著幾樣左酒的小菜。
而他並無飲酒的打算,只是望著下面運河邊的渡口棧橋。他已經在這裡足足等待了五日,而他的直覺和所有的跡象,都說明那人必然會在此上岸,穿過河北道境內,進入山西道。
張輝望著商船往來不絕的棧橋,目光微微鎖緊。炆廢人可一定要在這裡下船!
依照從鳳陽的訊息傳到應天,再到中間的停頓,再到自己快馬加鞭,試圖搶在前頭趕到這裡,張輝認認真真的前後推演了一番,大抵也就是在這兩日了。
炆廢人基本已經可以斷定是與白蓮教的逆賊在一起的。而從太孫那裡得到的訊息,晉商有參與其中。
白蓮教有人,晉商有錢,炆廢人定是被要被帶往山西道的。而他們也不可能走河南道進入山西道,因為皇太孫殿下就在河南道,追查河道上所發生的事故。
白蓮教的人不可能會在河南道拋頭露面,引來太孫的注意。那麼一路走運河,到清河縣渡口驛下船,再往西北方向避過官道,藏匿身份,從真定府徑山驛進入山西道,是他們最佳的選擇。
必定如此!張輝的目光在河道上那一艘艘可能停靠棧橋的船隻上掃過。
曾。身後,傳來一道利刃出鞘的聲音。張輝回過頭,只見是一名小廝空著手上來。
守在樓梯處同樣藏匿了身份的錦衣衛官兵,回頭看了一眼百戶,在確認允許放行後,他這才將已經亮出半截的刀壓了回去。
小廝緊張的走到張輝面前。這幫藏匿身份,似乎是要辦大事的錦衣衛大人物,可不是自己這個小人物可以得罪的起的。
小廝彎著腰,低頭小聲說道:“官爺,南邊有條船上來了,小的覺得有點問題。”張輝側目看向小廝,這是五日裡第一次聽到有問題。
他哦了一聲,開口道:“有什麼問題。”說著話,張輝轉回頭看向窗外的碼頭棧橋。
小廝捏緊雙手,喉嚨動了一下,小聲道:“小的這幾日便蹲在南邊,今日見那船,分明就是商船的模樣,還是江南那邊的旗號樣式。可是那船的吃水,卻是淺的很,船上必定是沒有裝多少貨物的。可要是這麼說,眼下年關將至,除了南船從北邊回南邊會空著船,基本都是要裝滿了貨,好賣出去的。”張輝卻是皺眉道:“僅憑這一點,不足說明什麼。”因為也有可能,貨物在半道就被搬下去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