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循聲抬頭看了過來。來的不是旁人,在場眾人都熟悉,卻又感到意外。
站在最頂端的臺階上,赫然就是出身開國公府,如今執掌上直親軍衛的常家老三,常森是也。
常家這幾年在軍中的權勢愈發的大了。應天城裡,人人都說那個有常十萬雅稱的開平忠武王后人不墮父輩榮光,常府門庭更盛過往。
便說如今,常府開國公常升,亦是即將晉封王爵的徵南大將軍,為大明開疆闢土萬里。
人人都知道,一旦南邊的征伐穩定下來,朝廷有很大的可能會將封王的常升留在京中,進入內閣參與軍國機要。
而常家老三,也就是眼前這位常森。亦是恩寵無數。在有兄長領軍在外為國征討的情況下,亦是能獲得皇帝的信任,執掌宮廷禁地,手握上直親軍衛這一支皇帝親軍。
常森本人出現在這裡,遠比那所謂的城郊又摔死了一頭老黃牛,來的更讓人意外和驚訝。
而他更是言出,山頂上正在烤肉。能與常森這等人物在一起的,又會是什麼人?
恐怕都是大明朝數的上數的功勳侯伯了。當真是巧合啊。有些先前才知曉今日秋遊真意的人,心中不由的感嘆了一聲,也終於是明白了。
今日何止是他們這些心學在朝官員的集會,更是這些朝中功勳的文武集會啊!
有常森出面。這幾乎就是將朝中太孫黨文武兩方的核心人物,都放在了一起。
解縉走到了人群的最前面,雙手拱起:“原來是大將軍,不巧今日竟於此幕府山偶遇。”說著話,他已經是提步往最上面的臺階攀登。
鄒學玉和王信陵等人追隨其後。到了臺階最上面,山上更遠處更高處的景色,也就映入眾人眼簾。
解縉則是已經到了常森面前。望著解縉,常森雙手執禮,笑道:“今日在下與大都督府那邊軍中同僚,巡察京郊各處防務,於幕府山頂登高審查沿江防備。聽人說得,此處有人聲卷卷,便起了好奇之心,前來查望。不想,竟是解閣與諸位再次踏秋而遊。”解縉面帶笑容,望了一眼幕府山山頂升起的煙火,心中有些無奈。
也不知這幫人,怎麼就那般的執迷於摔死的老黃牛。
“不過是與心學同仁們,切磋交流一番。”解縉推辭了一下。常森連連搖頭:“解閣乃是天下心學坐師魁首,若說切磋,恐怕天下間都無人能比。”
“不敢當不敢當。”解縉習慣性的推辭著。常森看了一眼都走上來的心學中人,側身看向幕府山最高峰,轉口道:“解閣先請,想來我等過去,那肉便也就烤炙好了。”
“同往同往!”……少頃,乃至山頂。除了邀約的上直親軍衛統領常森之外,山頂上週圍盡是官兵守衛。
而在中間那架著一整隻黃牛的燒烤架周圍,滿滿當當盡是在京的功勳武將。
細細看過去,這些人盡是出身淮右,亦或是與淮右開國功勳群體有關聯的軍中之人。
甚至於,原本奔喪鳳陽的湯醴,也不知何時回京,今日也在此處。
“解閣老!”這幫不是開國功勳,便是軍中將領的人,齊刷刷的看向帶著人過來的解縉,紛紛開口出聲。
在場侯伯眾多。但偏偏就是湯醴站出來開口道:“解閣老來的正巧,剛好這隻老黃牛烤好。便由在下執刀,為解閣分肉。”湯醴雖無爵位在身,也盡是大都督府下五軍都督府的都督,但如今湯家是皇親國戚。
除了在軍中的地位稍輸於常家之外,早就今非昔比。解縉拱手道了聲謝,便由常森引著到了場中坐定。
鄒學玉和王信陵等人,也有這幫功勳武將作陪。舉朝難得一見,會有如此文武和睦的場面,今日便偏生就出現在了這幕府山的最高峰上。
剛一坐下,解縉便聞著那濃郁的肉香味。常森在一旁附耳低聲解釋道:“原本徐公爺是要來的,只是……所以,今日便由在下與湯家兄弟在此。”解縉點點頭。
文淵閣裡本來就沒有滿員,高仰止又隨同皇太孫北巡。今日自己離開文淵閣,那邊就只剩下任亨泰和徐允恭二人了。
解縉低著頭,面前卻擺上了湯醴送過來的一盤肉。隨後又有這幫功勳武將的親兵送來了一些左酒的菜蔬。
他低聲道:“太過招搖。”原本,鳳陽和河南道兩邊出了事,加之廢廣陵郡王失蹤可能是被歹人劫掠走了。
依著解縉的意思,是私底下少數人商議一番朝中預備之事的。倒是魏國公和湯家、常家事先商議好,非要來這幕府山上弄這麼一出明眼人都能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