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就在武昌府、南昌府一帶吧。二叔是宗室裡除了父親之外,最年長的。
這幾年二叔在爺爺身邊,也是歷練的多,行事更非往日可比。
加之從國初開始,二叔便與軍中將領們熟悉。而且當初二叔在秦藩的時候,操練王府護衛便很是得體,戰力頗為強悍。
倒不如就近,讓二叔擔任主帥一職。”
朱標撇撇嘴,眉頭挑動:“你二叔做事向來性子急切,做的事也頗為粗糙。若是讓他統領北征,或是在將來替換下你三叔和四叔,主持西政事宜,都算是合適的。他那性子,適合大開大合的兩軍對陣。
可若是放在西南那等崇山峻嶺之間,我倒是怕你二叔到時候沒找到敵軍,便胡亂將那些心向朝廷的土人給當真敵人,一炮下去盡數轟沒了。”
朱允熥眼角抽抽著。
數遍整個大明朝,也就只有自己這位老爹能這麼說秦王朱樉,且對方還會甘之若飴,連連點頭表示大哥說的好,大哥說的對。
就算是自家老爺子這樣說,依著朱樉的性子,總還是要哼唧幾下表示不服的。
朱允熥又試探道:“那就讓六叔統帥全軍呢?前些年朝廷對西南用兵,六叔也是屢次掛帥,且在陣前頗有成果。”
一聽朱允熥提到老六,朱標直接就是搖頭否決了。
“你六叔若是單論經略湖廣道土司,一路為帥,我還是會很放心的。他心細,加之就藩湖廣道,選他為帥自然無不妥。”朱標肯定了一下楚王朱楨,而後便反對道:“但是此番是要動用西南諸道、都司,牽扯諸多。
你六叔善於詳細,可一旦將事情放大到整個西南,他就會顯得有心無力了。
加之你六叔一直待在湖廣道,全然不熟悉諸如廣西道、四川道、雲南道、貴州都司等文武官員。
而且,朝廷此番禁軍西南,必然會對你所說的新式火炮大力使用。你六叔不熟悉火器,讓他統帥全軍,恐怕不能全部發揮出火器的用途。”
朱允熥眨了眨眼。
他倒不是猜出了老爹真正的想法。
而是他自己心中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
全面經略西南,藉著這一次的由頭,一次性徹底將西南改土歸流,取消所有的土司,這個想法一開始就是老爹想出來的。
那麼自己現在合理猜想。
在老爹一次次的否決了自己提出的主帥人選之後。
會不會是老爹要自己親征西南?
朱允熥忽然眼前放亮,他覺得自己是猜到了老爹為何會不斷的否決其他的人選。
大明朝的太子殿下想要親征西南。
只是因為太子身系國本,所以不可能自己說出口。
想象一下。
大明朝的皇太子殿下,忽然有一天在朝堂之上面對文武百官,說出自己要親征西南。
那時候,朝堂之上會是怎樣的反應?
恐怕朱標剛說完這話,滿朝文武就已經跪倒在地上了。
文官們能搜刮出數不盡的道理,來勸說太子不可親征。
而武將們大概會更直接一些。
反正朝堂之上的柱子很多,那些武將肯定會抱著柱子,質問大明的皇太子殿下是不是在質疑他們的領兵能力。
根本就不會有人同意,讓大明的皇太子離開應天城,跑到軍陣上去。
朱允熥甚至不厚道的想。
如果老爹對朝堂上的文武百官說,自己在應天城待的有些煩悶,想要到地方上走走。那些文武百官,肯定會在第二天就選好一幫貪官汙吏,好等著太子爺到了地方就能有人頭可砍。
但絕對不會讓太子爺去什麼西南統帥大軍,帶著大軍去深山老林裡打仗的事情。
朱允熥目光轉動。
自己可是個有孝心的人。
既然老爹在自己面前已經這般表現,接連否決了二叔、六叔為帥的提議。
那自己豈不是應該有所表現,體察老爹的心思,替他說出真正的想法。
朱允熥眼光一閃,抬起頭正好迎上了朱標那幽幽深邃的眼神。
“兒子有些想法,卻又覺得不太好說出口……”
朱標臉上露出幾分期待,鼓勵道:“在我面前,你大可暢所欲言,不必拘束。”
自己說了這麼多,為的可不就是那一樁事。
朱標這時候幾乎是到了望眼欲穿的地步。
朱允熥看到的老爹,那神色表情,便當真是如同自己所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