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喝了一口水,又衝著胖孫子說道:“這是怎麼了?從俺們爺孫三人離京,便一直拉著個臉?”
咳咳咳……
那頭,趴在地上的朱尚炳接連咳嗽了好幾聲,卻還在奮力的吹著火摺子,試圖想要點燃柴火堆,可是因為清明時節這些柴火都受了潮,只能白白生出一團濃煙。
一時間,朱尚炳只覺得眼前一團‘仙氣’,鼻腔裡刺激難聞。
朱高熾無奈的瞄了一眼這個傻兄弟,繼而對老爺子勸說道:“爺爺,雖說您在宮中留了手書。可咱們也不是這樣就隨意離京的啊。
就算爺爺想離京,那也該轉交內閣知曉,而後六部諸司並大都督府合議,抽調兵馬護衛。而後沿途提前通報地方官府,做好迎駕準備。
如此,才算得上是妥當。”
朱元璋悶不吭聲,只是斜眼瞅著絮絮叨叨的胖孫子。
等到朱高熾說完之後,朱元璋這才吭哧吭哧道:“俺要是擺開了說,你覺得他們能讓俺離京?就算讓俺離京了,俺能帶著你們兄弟兩親眼看到俺們大明的現狀嘛?”
朱高熾剛要開口,卻又被朱元璋給打斷。
“你別說你的那些道理,你爺爺俺又不是長在宮廷的皇帝,怎能不知道地方上的心思和手段。爺爺前頭離京的訊息散出去,後頭地方官們就能將處處都給粉飾的花團錦簇。”
朱高熾啞然。
這些事情,他又如何能不知道。
即便是地方上什麼錯事都沒做,可一旦知道皇帝駕臨,那也定然會早早的就開始將轄下各處給打扮一番。
就連路上的乞丐,都要被送走藏起來,或是收留進地方上的贍養院內。
朱尚炳在一旁許久生不出火,卻是將朱高熾和老爺子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
他猛的站起身,重重的一跺腳:“你就別惹皇爺爺生氣了,爺爺都多久沒有離京了?眼下有大伯在京中主持朝廷,內閣輔佐,咱們大明還能出什麼大事?
爺爺這把年紀,放在尋常人家早就是含飴弄孫了的。現在朝堂無事,你就不能帶著爺爺出來走走逛逛?”
說罷,朱尚炳一屁股坐在了朱高熾和朱元璋中間,並將火摺子拍在了朱高熾的手上。
嘴裡則是罵罵咧咧道:“我覺得你就是不想讓爺爺高興的,別在這裡給爺爺添堵了,過去生火去。”
朱高熾翻著白眼,卻也知道自己勸說無用,只能是拿著火摺子起身走到柴火堆前。
朱尚炳那個白痴,長這麼大連溼柴火怎麼生火都不知道,卻還知道怎麼哄著老爺子開心。
朱高熾心裡暗罵了一句,自己已經是從一旁的行囊裡抽出一把棉花。將棉花抱在一把乾的樹葉裡,他小心翼翼的將火摺子吹燃送進去,然後便慢慢的吹著氣。
很快,樹葉和棉花團裡飄出幾道白煙,然後是一道明亮的火光生出。
朱高熾便小心翼翼的將邊上的幾根細枝塞在了柴火堆底下,再將引燃的火焰放在了細柴下面。
而他則是趴在地上,繼續衝著柴火堆裡面吹著氣。
不多時,柴火堆便開始冒出濃煙,但下面的火焰卻是越來越大。
很快,濃煙消失,火也徹底將整個柴火堆包裹了起來。
提著一隻銅鍋的內廷大總管孫狗兒,立馬走了過來,將銅鍋架在了火堆上。
朱高熾這時候才看向已經被朱尚炳給哄開心了的老爺子,卻覺得一頭亂麻。
老爺子這一次偷偷離京,哪裡是出來散心的。
他分明就是要在熥哥兒之後悄悄溜出京,跟在熥哥兒後面去西南轉上一圈。
天知道等熥哥兒知道老爺子偷偷跑到西南,會是怎樣的反應。
更重要的是,若被西南那幫土司知道了。
一旦戰事起來,恐怕那些人勢必要前來擒拿老爺子好讓前線的大軍投鼠忌器。
朱高熾悄悄的瞅了一眼四周。
老爺子這一次溜出門,除了自己和朱尚炳,便只有孫狗兒領著的這隊禁軍官兵。
自己要想將訊息早早的送給熥哥兒,卻是件麻煩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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