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君千里,終須一別。”
“走了。”
……
洪武三十年初定是不平凡的一年,只是這個不平凡到底是什麼,卻要留待後人評說了。
只是在清明節後,皇宮裡出了大事。
在某個清晨,首先是乾清宮的宮人們發現皇帝不見了,連帶著大總管也消失不見。
就在眾人以為皇帝是不是又偷偷溜出宮,在應天城裡轉悠的時候。
人們卻驚訝的發現,皇帝竟然留下了一道手術。
上面寫的很清楚,皇帝老爺子這一次不是偷偷溜出宮,而是偷偷溜出京了!
一時間整個乾清宮裡的人都麻了。
皇帝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見,現在更是要溜出京師,這要是被前朝的官員和太子知道,他們這些人都是要被砍頭的。
很快,太子朱標就知道了這件事情。
先是整座皇帝被裡裡外外的翻了一遍,又是應天城和應天府被查了一個底朝天。
終於,憤怒的皇太子朱標終於是確認了一件事情。
自家老爹真的離家出走了!
還帶著兩個孫子一起離家出走了。
內閣當天就被召集到乾清宮,從白日一直到夜間,這才散去。
“為今之計,只能對外封鎖陛下離京的訊息,然後再派錦衣衛暗中尋找陛下蹤跡。”任亨泰的眉頭幾乎快要被眉毛夾斷了,滿臉的愁容。
解縉在一旁點頭道:“陛下的訊息萬不能傳揚出去,不然便是朝堂大亂,繼而可能會引發天下動盪。”
朱標坐在宮中御座下的椅子上,臉色蒼白:“老爺子穩重了一輩子,怎麼這個時候卻愈發……”
他是有苦說不出,有些話又不能說與旁人知曉。
翟善則是目光陰沉的掃過宮門外跪著的乾清宮宮人們。
按照這位內閣大臣、吏部尚書的心意,皇帝能在眾目睽睽之下消失,這幫人都要承擔罪責。
只是皇帝陛下的手書上也寫明瞭,不讓他們治罪這些宮人。
朱標亦是煩悶的看了一眼外頭,隨即冷哼一聲。
“這些人死罪可免,然活罪難逃,統統壓下去杖責三十,逐出宮廷不再錄用。”
杖責三十的命令下去。
宮門外跪著的乾清宮宮人們,卻是立馬一片謝恩。
原本是要完蛋,鐵定被砍頭的罪責,現在只不過是被杖責三十逐出宮廷,已經是皇恩浩蕩了。
朱高熾卻覺得自己大概是要完蛋了。
從應天城去往太平府的民間小道上,朱高熾已經幾度回頭看向應天城方向。
最後,他還是無奈的從小道旁的樹林裡撿起不太乾燥的枯枝,到了林間空地。
周圍稀稀拉拉的站著十來個身著勁服的男子,懷裡抱著長刀,背上則是揹著個用布包裹的嚴嚴實實的長條狀物體。
那是被藏在布匹下面的火銃和可摺疊強弩。
等朱高熾抱著柴火到了空地,朱尚炳已經是衝著他白了一眼。
“撿個柴火也要這麼久,要是讓皇爺爺餓著肚子了,你擔得起這個責任?”
朱尚炳罵了一句,已經是從朱高熾的懷裡搶過柴火,滿臉討好的走到了坐在一顆倒下的樹樁上的朱元璋跟前。
他在朱元璋的面前一邊搭著柴火堆,一邊殷勤的說道:“皇爺爺莫急,孫兒很快就能將這火升起來,到時候為皇爺爺熱了飯菜就能進了。”
朱元璋雙手環抱,瞅瞅滿臉不樂意的胖孫子,再看看一臉殷勤的傻孫子,雙手鬆開拍在了大腿上。
“那爺爺可就等著我家炳哥兒為爺爺做的飯菜了。”
朱尚炳滿臉開心的笑著。
他覺得這幾日才是自己來到京城之後過的最開心的時候。
老爹又被爺爺趕出京做事了,皇爺爺也不會成天說教自己了,最主要是這一次自己是跟著皇爺爺偷偷溜出京的。
就沒有比這更加刺激的事情了。
朱尚炳將柴火堆搭好後,便開始手握火摺子,趴在地上撅著屁股,試圖將火堆點燃。
朱高熾則是取了一隻銅水壺送到朱元璋面前:“爺爺,該進些水了。”
朱元璋接過水壺,瞅了一眼蹲在一旁的胖孫子,衝著身邊的樹樁拍了拍手:“坐過來,整日不是站著就是蹲著,你這副腿腳可能受得了?”
朱高熾這才應了一聲,小心翼翼的與老爺子拉開些距離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