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生從直隸道一十八府身上刮下來一大塊的肉。
官府衙門,商賈稅賦。
坐在直隸總督衙門正堂偏室內的虞大廉,雙手不由握緊。
他感到了一絲緊張。
一旦這兩條公文下發到各府,勢必會引起一片譁然。
鄒學玉這是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便是要將直隸道一十八府給死死的壓下去。
就在虞大廉以為,眼前這位熟悉的直隸總督大臣再無別計的時候。
鄒學玉卻是冷笑一聲,繼續開口道:“本官要再次對直隸道清丈田畝!查一應田主、佃戶之詳細數目!”
……
“鄒學玉他是瘋了嗎!”
蘇州府,太湖岸邊獅子山上的一座庭院裡,一名身著紅袍的官員,剛剛接到從城內衙門裡送來的訊息,便立馬拍案怒喝。
在他的面前,有身著官服者,也有儒服加身者,或老或少,雲集此間。
“鄒學玉這是跋扈!當真以為陛下信任,躥升他為直隸總督大臣,便可以無法無天,動搖國家社稷了嗎?”
蘇州府同知,配合著知府在一旁附和著,目光則是掃向了在場眾人。
這些人都是蘇州府地界上有頭有臉的人物。
“鄒總督不是跋扈,他這是要奪權,奪了諸位的手中權。諸位沒了權,我等人家大抵就要做好脖子挨刀的準備了。”
一名老者,許是此間最年長也最有話語權的,只見起輕聲開口,一副老態龍鍾的模樣,好似自己不會挨刀子一樣,閒說旁人。
蘇州知府眉峰一凝,看了眼老者。
沉吟一二。
知府繼續道:“蘇州地界,歷來忠心朝廷,上下鄉野,更是勤懇做事務農從商。鄒學玉初任總督,便有這等倒行逆施之舉,實乃禍害我蘇州地界。本官為任蘇州,經年無災無患,倒是有黃老之道也。只是此間目下,本官卻不能坐視不理,本官意欲行文稟奏朝廷,便是倒在鄒學玉那跋扈之下,也算是為蘇州府地界出了些力。”
這是要拼死的準備了。
在場眾人默默安靜下來,相顧無言。
那老者卻是笑了笑:“府尊於蘇州,便是春風化雨。蘇州少不得府尊,蘇州百姓更不能沒了府尊。府尊不能妄動,官府吏目差役也可不輕易出聲。”
蘇州知府方學中臉色不改,心中卻是多了幾分期待。
他先前那番要和鄒學玉拼死的話,其實不過是為了讓眼前這位老者開口。
蘇州地界上,鄉紳之間,還不都是以他陸家為首的。
自己這個蘇州知府,當初上任後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登陸府門。
陸老雙手團圓放在腿上,滿頭鶴髮,面容卻依舊青松。
“此事無關朝廷,無關鄒總督。”
方學中心中一個咯噔。
難道陸老不打算出手,而是要蘇州府生生應下直隸總督衙門的要求?
在他身邊的同知曹立常開口詢問道:“難道陸老的意思是要我們坐以待斃?”
陸老搖搖頭:“老夫可不曾有此言。”
說吧,這位蘇州府陸家掌舵人,便環顧周圍眾人。
“既然咱們這位直隸總督大臣已經出招了,蘇州府自然是要應招的。”
“諸位官府不能動,各司吏目差役也不能動。”
“但蘇州府地界上的坐商、行商,乃至於農耕之百姓,卻是可以動的。”
方學中的眼裡露出閃亮。
他今天之所以請了眾人云集這太湖岸邊的獅子山,所為的就是共商如何應對剛剛建立起來的直隸總督衙門。
卻不想今天衙門裡剛剛好也收到了總督衙門下發的公文命令。
而他,自然是希望能由陸家這些蘇州地界上的名門大族先出手,也好試探試探直隸總督衙門的風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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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