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玉的麾下,現在依舊是總督衙門下屬的官府衙門。
鄒學玉在虞大廉面前,自然是不會掩飾什麼。
這位新上任的直隸總督大臣,沉聲道:“皇恩浩蕩,寄以重託,授以權柄,我等為臣者,安能尸位其上?直隸道乃新設,初始之時雖有上恩垂憐,卻無下官誠心。”
虞大廉心思微微一動:“您要動一動直隸道的各司官府衙門?”
鄒學玉抬起頭看向面前這位由自己一手帶出來的新任應天知府,點點頭:“本官在等,等著這直隸一十七府的人跳出來。”
直隸攏共是一十八府,虞大廉乃應天府知府,他自然會緊跟鄒學玉的腳步行事。
但除此之外,直隸道那餘下的一十七府,哪個不是官高權重的。雖然都是大明的知府衙門、知縣衙門,但直隸道的官府衙門就是要比別處的高上那麼一些。
只是因為直隸道乃天下稅賦重心,又有豪強縉紳眾多,門人子弟沾親帶故,放眼望去就是一個個的小團體。
鄒學玉低聲道:“直隸總督衙門一下,各府、縣衙門,目下尚未奏請總督衙門。他們在等著看,等著看本官上任這直隸總督大臣後,會做什麼。”
“若是和他們相背,恐怕您接下來不是做事,而是要先與這些人斡旋了。”
鄒學玉點頭,認同了虞大廉這一說法:“所以本官要起草簽發直隸道的第一條總督衙門公文。”
虞大廉微微挺直了胸膛。
他知道,從交趾道那等殺地回來的鄒學玉,可不是那等簡單的官員。
高內閣如何?
那亦是殺伐果斷之輩。
與他一同回來的鄒學玉呢?
別看鄒學玉只在應天府位子上幹了一年多,只幹了那麼幾件事情。
可虞大廉清楚,應天府境內那些個縉紳豪強這一年裡,被鄒學玉壓得多有狠。
“本官要改直隸道總督衙門下屬一應官府有司衙門,原官衙吏員皆考之,不過者踢出官衙!”
虞大廉眨了眨眼,臉上露出一抹意外。
他想到了鄒學玉上任直隸總督大臣之後會對下面人動手,但他沒有想到鄒學玉會是率先對那些官衙吏員開刀的。
這一手卻是讓虞大廉頗是意外。
鄒學玉則是解釋道:“此番北征歸來的將士們,有不少都是傷殘了的。本官身為直隸總督大臣,牧守直隸道一十八府,該為朝廷顧全這些傷殘將士,不致這些有功之人流落鄉野之間。直隸一十八府官衙上百間,總能容得下這些有功之人。”
虞大廉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卻覺得總督這一手,確是出乎意料的,也必然能起到不同凡響的效果。
恐怕下面的那些人也想不到,鄒學玉上任之後並不會第一時間對他們下手,而是會選擇對那些不必經由朝廷過問,就能由直隸總督衙門任免的吏員下手。
鄒學玉卻是坐而不動,他這般做也是受了皇太孫當初改革驛站和新政推行之下其他府縣六房吏員更替的啟發。
砍了直隸道那一十八府衙門裡正印堂官的耳目和手腳,且看他們接下來還能如何應對。
至於考校?
那還不是總督衙門一句話的事情,誰能留下,誰不能留下,一切都由總督衙門說了算。
虞大廉覺得自己作為總督的頭號馬仔,這個時候該旗幟鮮明的站隊。
他站起身,雙手抱拳:“下官領應天知府衙門,定會一絲不苟執行總督衙門所行之令。下官願稟奏請總督衙門,先行核查應天府及諸縣官府衙門吏目差役。”
鄒學玉頷首點頭。
這也是他當初為何要在內閣那邊通氣,將虞大廉提到應天知府位置上的原因。
京畿之地的知府都遵從總督衙門的命令列事了,直隸道那一十七府的官員們,又該如何抉擇?
鄒學玉緊接著又說道:“本官另有成算,欲將除兩淮鹽運使司以外,各府一應商稅重新清理成冊,各地坐商、產業者重新額定稅賦數目。直隸道官道、小路、水道與外各處銜接處,交由稅署代理行商稅賦關口,取消直隸一十八府自設稅賦關口。此後,直隸道一應行商稅賦,皆由總督衙門管理收取。”
奪直隸道一十八府自設稅賦關口徵收過往行商商稅之權,轉由總督衙門統一直接管理。
將境內坐商(有商鋪的)以及產業者(明初手工業工坊)的稅賦重新整理,梳理成冊,重新制定稅賦額度。
僅僅是這兩項手段,便是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