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對不對的時候。
糧商放下手中的茶碗,在馬車上站了起來。
他豎起一根手指頭:“我再加價一分,今年田裡稻子長得好,這一分該是加的。只要諸位現在和我簽了契書,等稻子曬乾了,我就讓人送來銀子,拉走糧食,絕不虧待了大家!”
這是個好糧商啊,不是奸商!
隨著加價的話說出來,周遭的百姓們開始覺得這陌生的糧商,應當是個好人。
“我籤!我家今年的糧食,都賣給你!”
“我也賣!”
一時間,百姓們瞬間變確定了下來。
正當那糧商的掌櫃拿出契書,要與百姓們簽下的時候。
小道上,卻有一隊不同於其他軍隊的兵丁,簇擁著一名騎在馬上的文書一樣的人趕了過來。
“直隸總督衙門告示!”
“直隸總督衙門告示!”
“直隸總督衙門告示!”
直隸總督衙門。
這可是現如今直隸道一十八府頂頭管事的。
百姓們的動作瞬間停了下來。
而那糧商卻是臉色一變,心中有些不安,不知接下來是不是會有什麼變故。
官懷恭的臉色很難看,他遠遠的就看到那糧商正聚攏著一幫鄉親,似乎是在遊說著百姓們將今年秋收下來的糧食賣給他。
這幫奸商!
從直隸總督衙門帶著人出來的官懷恭,眼底閃過一絲殺氣。
他騎在馬背上,輕輕一揮手。
立馬便有一隊稅兵向著前面衝了過去,很快就將前面那一幫人給圍了起來。
“你們要幹什麼?”
糧商隱隱約約的有些不安。
望著眼前這些身穿饕餮服,凶神惡煞圍過來的稅兵,糧商不禁便想起了過去的那些傳聞。
這些穿著饕餮服的稅兵,可都是殺心深重的啊,只要他們出現,便都是家破人亡的結果。
然而,糧商只是喊了一聲。
便立馬被離著他最近的一名稅兵,從馬車上給拉了下來。
糧商腳下不穩,一個踉蹌便栽倒在地。
這時候,官懷恭也已經騎著馬趕了過來。
他翻身下馬,便從已經嚇傻了的糧商掌櫃手中,將那一疊契書奪了過來,只是草草的看了兩眼,官懷恭便將這一疊契書盡數丟在了地上,最後還用腳將其深深的踩進軟泥下。
官懷恭衝著還趴在地上的糧商啐了一口。
“就這?”
糧商見自己的事情被發現了,一時間心驚膽戰,全然不知自己現在應該要做什麼。
官懷恭卻是從懷裡取出一份公文,爬到了馬車上站著,看向同樣處於茫然的百姓們。
“直隸總督衙門,轉內閣令。”
“今昔,朝廷設立大明銀號、大明商號。銀號乃國家經濟之本,為民造福,恆定錢幣錢鈔兌比。今通傳天下地方知曉,自此之後,大明金銀銅錢兌比,乃一比十比一萬,無朝廷及大明銀號公文,一應人等勿得擅自操縱錢鈔兌比,違者以大逆論。”
一比十!
村子裡的百姓們不知道大明銀號具體到底是做什麼的,但他們卻清清楚楚的聽明白了現在的金銀銅錢的兌比。
“娘希匹的,這小子先前竟然還誆騙咱們,現在的兌比是一比二兩五!這個奸商!”
“奸商!”
“奸商!”
一時間,所有人都叫罵了起來。
若不是有在場的稅兵阻攔,這些剛剛被狠狠騙了一次,差點就要將今年家中的糧食盡數賤賣給那糧商的百姓們,定然是能將其活活打死。
官懷恭給了百姓們足夠的時間去唾罵那糧商。
最後才再次開口。
“大明商號行文,凡大明境內一應物價,皆需大明商號確定範疇。今歲秋收糧食之糧價,比照去歲糧價,只許高不許低,若有犯,百姓可上告,便有契書,官府亦不認可。”
完了!
破家了!
被官懷恭拉倒在地上的糧商,心中大呼。
依然是哀嚎了起來。
官懷恭已經是臉色一冷,低頭看向了糧商,現在只是這奸商一人哭嚎,接下來便是整個直隸道那些試圖大賺一筆的人連綿成片的哭了。
“來人啊,將此奸商拿下,轉交直隸總督衙門,審議其攪亂糧價,私定錢鈔兌比之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