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淮鹽務,乃系民生,與晉商可謂不相上下。朝中得利幾何?百姓又有幾家能足鹽食用?依下官所想,天下鹽務理當儘早收歸國家。”
“一併查一查吧。”
朱允熥輕聲開口,目光卻是看向了沉默不語的鄒學玉。
鄒學玉知道,這個擔子算是實實在在的架在自己的肩膀上了。
他站起身。
“臣領命。”
……
直隸道終於開展了風風火火的整治運動。
由直隸總督衙門牽頭,三法司聯合,並上稅署,大明銀行、大明商號,錦衣衛,數十個衙門一同辦案。
又因為鄒學玉這位直隸總督大臣諸事繁忙,查辦直隸道一十八府自洪武二十四年開始的商稅一事,便交到了秦王朱樉的手上。
朱樉接過差事後,乾的第一件事情不是給這麼多衙門的人統一思想,說幾句鼓勵的話,許諾幾樣充滿誘惑的好處。
他僅僅只是將總督衙門和稅署的幾個人召集了過來。
穿著奢華威嚴的大明親王常服,讓朱樉顯得威武不凡,只是面無表情的坐在那裡,便是不怒自威,讓人不敢直視。
“旁的話,本王就不說了,你們也都知道。”
“本王只說一句話。”
“本王不會查案子,但你們會。你們不會殺人,但本王卻會殺人。”
“所以,你們儘管去查,案子查實在了,本王就提著刀去殺人。”
“本王說完了,你們還有沒有要說的?”
朱樉的話殺氣騰騰,臉上卻沒有多少的表情。
實在是昨晚和老朱家的列祖列宗聊的太晚了,朱樉現在只想早點將事情壓到下面這些人身上,好回去找個地方睡個回籠覺。
直隸總督衙門文書官懷恭今日也在場。
“王爺……”
官懷恭站起身,拱手抱拳到了正要起身離去的朱樉面前。
朱樉不由翻了翻白眼。
可是人家已經站在面前了,朱樉只能抬起頭問道:“還有何事不明?”
官懷恭整理了一下思路,小聲詢問道:“殿下所說的清查直隸道一十八府自洪武二十四年開始的商稅賬目,所涉範圍及所涉人員,該當追溯到何處?”
朱樉一挑眉,站起身,雙手插在腰上金帶裡,瞪眼看了看官懷恭兩眼。
“你叫什麼名字,官居何職?”
官懷恭立馬頷首:“下官官懷恭,現任直隸總督衙門戶司文書。”
“這是幾品的官兒?”朱樉小聲嘀咕了一下,搖搖頭沉聲說道:“本王剛剛已經說過了,你們只管查,不管是查到什麼人,查到哪裡,如果需要做掉什麼人,只管與本王說,本王替你們去殺人。”
朱樉眼裡盡是殺氣。
官懷恭不由的縮了縮腦袋。
朱樉強忍著哈氣,走到了官懷恭面前。
他依舊是雙手叉腰,瞪眼沉聲道:“好生去查,多查出來些人,本王替你求個好官位來。”
官懷恭立馬彎腰低頭。
睏意十足的朱樉卻已經從他的身邊走過。
……
直隸道蘇州府,知府衙門。
坐落在蘇州河畔的知府衙門,今日出奇的安靜。
府衙外面的街道上,看不見一個百姓。
在道路兩側的盡頭,是數量並不多卻明晃晃穿著飛魚服的錦衣衛官兵,以及身穿饕餮服的稅兵。
府衙門前的府兵這時候也被擠壓著,縮在一旁的角落裡。
沒人敢迎上錦衣衛官兵的眼神。
似乎所有人都覺得,但凡是被錦衣衛看上一眼,下一刻就很有可能會被送進錦衣衛詔獄裡面。
現在,同樣也沒有人敢多看稅兵,因為同樣沒人清楚,若是被這些稅兵盯上,自己過去到底有沒有在稅賦上有過錯漏。
這些稅兵如今可是比錦衣衛還要讓人畏懼的存在。
錦衣衛是要命,稅兵是既要命也要錢。
多少人家,都是在稅兵的手中家破人亡的。
府衙外寂靜無聲,府衙裡只有幾道腳步聲。
官懷恭進入大明官場還不到兩年,僅僅是因為他覺得心學才是未來,所以才能進入直隸總督衙門這等要緊地方為官。
而像官懷恭和此前的心學官員最大的不同就在於,官懷恭認為為官可以為己,畢竟為人在世總還是要先吃飽肚子的。
但除了這些,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