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獨棟宅院裡響起。
生於長生天之下,每歲都要經歷寒冬的瓦剌部使臣馬哈木,面帶疑惑的打了個噴嚏。
從能奔跑開始,他便是在馬背上長大的。
便是草原上最寒冷的時候,他也能赤裸著上身,和部落裡的勇士們在雪地裡搏鬥。
草原是個最鍛鍊人的地方。
然而,他在這座明人的鎮遠關裡,卻意外的感到寒冷。
從應天城北上邊關,已經過去數月。
在這數月裡,自己和明廷就雙方互市一事,已經做出了無數次的談判,然而進展的緩慢,卻讓馬哈木感覺到深深的疲倦。
原本只是薄薄幾張紙的互市細則,如今已經可以裝訂成冊,還是整套好幾本的那種!
大到部落和明廷在必要的時候,共同出兵,征討韃靼部。
小到草原上每個聚居部落的牧民人數和飼養的牛羊,都有著越來越明確的規定。
馬哈木搞不懂了。
明明只是一件很簡單的互市之事,為何明廷不知不覺就能參與到規定草原聚居部落這件事情上。
然而明廷開出的條件卻又是那麼的誘人。
賀蘭山下到黃河岸邊這片肥沃豐盈的草場!
烏加河到黃河北岸的草場!
這可是當年西夏國能夠壯大的原因之一啊。
只要能將黃河河套流域西岸的這兩處草場拿到,瓦剌部就可以在最短的時間裡,成為草原上最強大的勢力。
這是馬哈木無論如何都無法拒絕的條件。
在大明開出這樣的條件之下,無論瓦剌部需要付出什麼,馬哈木都覺得是可以繼續談下去的。
只是。
如今已經接連半個多月,那個該死而又狡詐的鴻臚寺少卿,再也沒有找過自己。
隨行的護衛,為馬哈木送來了一碗薑湯。
馬哈木端著碗,將將仰起頭,手掌卻是忽的重重拍在桌子上。
盛著薑湯的碗也被他放下。
馬哈木在護衛疑惑的目光下站起身。
“那個範蟲現在在哪裡?”
護衛低著頭,嗡嗡道:“還是在關所衙門裡過著大明官老爺的日子。”
馬哈木沉著臉:“隨我去找他!”
言畢,馬哈木捲起掛在一旁的大氅,便是快步出門。
少而。
鎮遠關關所衙門裡。
馬哈木站在正堂下,雙手捏著大氅藏在腹前,目光平靜的注視著空無一人的正堂。
就連一個奉茶的人都沒有。
明人傲慢至此。
讓馬哈木心中積攢著一團怒火,可是一想到對方開出的條件,他也只能是生生的將這團怒火打壓下去。
不知過去多久。
馬哈木未見其人,便已經是聽到那每每都讓他覺得刺耳的聲音。
“馬使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是在下怠慢了。”
一聽到那彆扭的稱呼,馬哈木的眼角不禁抽抽了兩下。
隨後就見範蟲張開雙臂,由側門從後衙走了過來。
範蟲滿臉堆笑,到了馬哈木的面前,雙手重重的拍在他的手臂之上。
“馬使快快請坐。”
範蟲說著話,看了一眼四周,最後衝向跟隨過來的胡永寧罵道:“這幫差役當真是混賬,馬使來了,也不知道奉茶!”
胡永寧立馬附和著叫罵道:“一幫有眼無珠的狗東西!下官這就命人奉茶過來。”
說著話,胡永興便貼著馬哈木的身邊走到了堂前。
“狗東西都死哪裡去了,來了人也看不見嗎?”
馬哈木沉著臉在一旁坐下。
範蟲淡淡的看了馬哈木一眼。
在馬哈木還沒有開口之前。
範蟲搶先開口。
“還叫馬使知曉,本官這些時日一直是在等著太孫殿下的教令。”
“可不就是湊巧,今日太孫殿下的教令剛剛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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