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響之後,他才重新開口道:“讓太原府那邊各府衛所兵馬,與河南道衛所換防。告訴於馬,先控制住這些山西道的兵馬,等錦衣衛查出來,便一一拿下。
著令西平侯沐英,領所部兵馬回京輪番。調周王府、秦王府三護衛兵馬入太原,山西軍心未穩之際,尚需忠良坐鎮威懾宵小。”
高仰止和曹震對視一眼,兩人同時躬身作揖。
“臣領命。”
朱允熥再言:“命,交趾道布政使司,開撥今歲秋糧,直抵北平,交由北平都司轉運大同府。”
在接連幾道教令之後,最新一條太孫教令,讓在場眾人不由遲疑了起來。
高仰止抬頭,目光有些凝重的注視著眼前這位年輕卻早已成熟老練的皇太孫。
曹震卻是神色激動。
朱棡搓了搓手。
若是一切都不出錯的話,等交趾道的糧草運抵大同,等明年開了春,關外融雪之後道路堅固,便是朱允熥親自領兵北征草原,驅逐元賊餘孽的時候了。
有皇帝當初那道旨意在,沒人能提出反對的言論。
甚至於,幾人心中隱隱的都清楚。
這一遭北巡之後,太孫大抵就要正式接手帝國的軍政事務了。
京師那邊,近來的邸報上,幾乎很少再見到皇帝的身影,平日裡朝廷一應大小事務都是交由太子打理。
誰也不敢確定,皇帝會不會就在某一日,突然昭告天下禪讓皇位於太子。
等到那個時候,如今眼前的皇太孫,自然就會成為皇太子。
太子居中宮,輕易不出。
而在此之前,這一次的北巡可以說是朱允熥最後一次,能夠如此大動干戈在外行事的機會了。
穩瓦剌部,徵韃靼部,這是此次朱允熥出京北巡,最重要的一個成因。
正當眾人心思各異之際。
城樓下有官兵趕了過來,一路到了朱允熥面前,跪在地上。
“啟稟殿下,有韃靼部之人自稱使臣,意欲求見殿下,共商西征瓦剌部之事。”
官兵不知剛剛城樓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當其說完之後。
連同朱允熥在內,眾人皆是臉色怪異。
韃靼部的人說要和大明一同西征瓦剌部。
當真是天大的笑話了。
更不要說,這個時候的太原城裡,還能有一幫韃靼部的使臣。
朱允熥看向身邊幾人。
朱棡當即冷笑道:“這一次攻入王府的就有一夥關外人,我看是這幫人逃不出去,這才為求自保,羊稱乃是使臣。”
高仰止亦是有些意外:“真要是使臣,邊關那邊就該早早的稟報了。”
曹震言簡意賅:“殿下,您下令,臣這就去砍了這幫賊子的腦袋!”
朱允熥卻是搖頭,擺了擺手。
他走到了城牆內側,從上面看下去。
只見城樓下面,正有一夥韃靼人護衛著兩名男子。
朱允熥臉上帶著一抹冷笑,不曾回頭,低聲詢問道:“城內歸桉賊子,可否都查清定罪了?”
高仰止上前回答:“大明律,凡事涉謀逆、大逆,不論主從,皆斬。”
朱允熥滿意點頭:“那就請這些‘韃靼部使臣’去城中校場吧。”
高仰止先是一愣,隨後便立馬反應過來。
他當即說道:“臣領命,這就讓人押送叛逆前往校場,以罪斬。”
鎮遠門城樓下。
阿魯臺和兒子阿卜只俺兩人,在僅存的部落勇士護衛下,心中不安的等候在街道一旁。
兩人不時抬頭,看向高聳四丈有餘的城樓。
而在半個時辰之前。
太原城內某處,此前乃是阿魯臺等人藏身的一處偏僻破落宅院裡。
不斷有人從外面趕回來,通報著城中官兵的一舉一動。
阿魯臺臉色凝重,坐在堂前主位上,許久不曾言語。
阿卜只俺則是滿臉焦急,捏著雙手在父親阿魯檯面前不斷的來回踱步。
“主上,我們在城中的人手,現在只剩下不足二十人。”
“眼下城中各處都有明廷官兵把守,街上也都是官兵巡哨,我等找不到逃出城外的法子……”
一名隨從趕了回來,沉聲回稟著。
阿卜只俺臉上愈發焦急不安,回頭看向沉默不語的父親,又轉過頭看向隨從,追問道:“官府現在在做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