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目光直視阿魯臺:“若是孤用五十萬擔糧草,買下你們的命呢?”
為了應對和瓦剌部互市,以及明歲出兵關外,他早就讓上林苑監和戶部籌備五十萬擔糧草,發往邊關。
只是說用這些糧草買下阿魯臺的命,倒是高看了對方,但卻不失為打壓對方的理由。
阿魯臺臉色一變。
他憤怒的踏出一步:“明人狡詐!有膽,今日便將我殺死!”
說完之後,阿魯臺從懷中掏出一把匕首,轉頭看向身後的阿卜只俺:“阿卜,你的哀求,明人是不會同意的。今日,你我父子二人,便在此最後一次為長生天而戰吧!”
阿魯臺雙眼佈滿血絲,目光怒視著就在自己十步之內的朱允熥,只要自己一個健步,就能拼著自己挨刀的同時取其項上人頭。
阿卜只俺則是臉色凝重,沉聲道:“父親冷靜。且聽太孫殿下希望我們做什麼,才會接納我們投誠歸附。”
說完之後,阿卜只俺幾乎是目光哀求的看著朱允熥,希望能聽到這位眼下執掌整座太原城的大明皇太孫說一句話。
可是不等朱允熥開口。
阿魯臺已經是憤怒的低吼著:“阿卜只俺,你不要執迷不悟了!今日,你我父子便是要死在這裡的!”
阿魯臺說完後開始轉動著手中的匕首,目光死死的鎖定著坐在椅子上的朱允熥。
阿卜只俺幾乎是快要瘋了。
他們和明人打了這麼多年,又有兀良哈三衛歸附之後再次反叛在前,他們這一次因為受困太原城才決定投誠歸附大明。
明人自然會慎之又慎。
自己可不想死啊。
自己還要去那如同花花世界一般的江南之地,去享受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一切。
臺前,校場上的報名聲還在繼續。
一顆顆人頭接連不斷的落地。
臺上,氣氛卻是緊張到了極點,似乎下一刻這裡就會發生流血事件。
朱允熥始終都處之泰然,穩坐原位,不動如山。
而在他的袖中,手掌已經捏在了那柄隨身短火銃上。
十步之外槍快,十步之內又快又準。
只要阿魯臺再踏前一步,朱允熥就會毫不猶豫的扣動扳機。
阿魯臺此刻全然無知。
憤怒,已經衝昏了他的頭腦。
阿魯臺低吼一聲,隨後高呼:“殺!”
“護駕!”
隨著,是朱允熥周圍眾人的驚呼聲。
朱允熥的手臂亦是抬了起來。
然而阿魯臺的腳步,卻始終都未能邁出去。
在眾人的注視下,滿臉憤怒的阿魯臺,臉上的表情在一點一點的轉變著。
從憤怒慢慢的變作詫異和不解,還有一些不甘。
阿魯臺手中推著匕首,張著嘴,血水從他的嘴角流出。
而在他的身後。
原本還有幾步距離的阿卜只俺,已經是貼在了阿魯臺的背後。
只見阿卜只俺一隻手,穿過阿魯臺的肩膀按在他的胸口,另一隻手則是死死的抵著他的後背。
有血水,在兩人之間滴落下來。
阿卜只俺滿臉漲紅,雙眼充血,臉色猙獰。
他的身體開始發抖,握著匕首的手被血水浸泡,指縫之間變得黏糊糊的。
阿卜只俺的呼吸也開始變重了起來。
他貼著阿魯臺的耳邊,沉聲道:“父親,您擋路了,您知道嗎?
兒子不想再在草原上忍受苦寒,為何你要固執自己那不值錢的尊嚴?
我們連部落都準備拋棄了,為何眼下這點考驗都經受不住?
是您逼我的,您若是踏出這一步,我們父子二人都會死在這裡。現在,兒子會為你起一座墳塋,會替您去江南,過那不曾過過的好日子。”
嘶。
阿卜只俺收回按在阿魯臺胸口的手掌,輕輕的在其後背上推了一下。整個扎入阿魯臺後背的匕首,便撕扯著脊樑骨發出一陣低沉煞人的聲音。
阿魯臺的身體在一點點的軟下來,他的眼睛裡生機在一點點的流逝。
他想要回頭,想要問一問被自己認定將來要接手部落的兒子,為何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然而伴隨著噗通一聲,阿魯臺已經是向前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嘩嘩。
數名錦衣衛官兵,當即拔出繡春刀將阿卜只俺圍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