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天城的熱度因為北征大軍凱旋而歸,始終維持在一個穩定的高度。
朝中,大朝會也按時進行。
內閣總領,大都督府會同吏部、兵部,提取都察院等有司的審查結果,按照過往規矩往上提了一檔對北征有功將士進行封賞。
只是在這一次封賞之中,除了該升官的,該發財的,朝廷頭一次將大多數授田將士的所賞田產分到了交趾道、占城道,以及兩道以西方向已經有大明百姓及兩道百姓遷徙定居的地方。
按照內閣最新制定的制度。
這些封賞的田地,並不需要受賞的將士家人前往,而是以託管給交趾道、占城道等地方官府,以南征大軍監察的形式存在。
每年扣除應繳的稅賦,支出給耕種佃戶的口糧,便只需要等著朝廷這邊直接年終核算,轉為將士戶籍當地官府連同戶部一同發放。
“軍中現在對南征大軍的呼聲很高,希望他們向西征伐的速度能再快一些,老夫如今已經不太清楚,這到底是好還是壞。”
大朝會結束,朝臣們都需要圍繞著這一次朝會將諸事辦妥。
望著滿朝官員魚貫而出,向著宮外走去。
內閣首輔大臣任亨泰,雙手團抱在一起,目光有些憂慮。
解縉沉默不語,因為鄒學玉即將上任直隸總督大臣,這算是如今當朝心學一派在地方上位置最高的封疆大吏了,他近來需要低調一些。
徐允恭也不說話。
畢竟事情牽扯到軍方,內閣大臣表達憂慮,他這位內閣成員也不好說什麼。
畢竟今天軍方可是實實在在得了不少好處的。
已經回京的高仰止抬頭看看天色,覺得近來若是得了空閒,倒是可以去江邊秋遊賞景。
沐英看著眾人不說話,他便打定主意也不說話。
自己雖然是內閣大臣之一,卻又有一個外戚的身份,還是在沒有涉及到自己和軍方根本的問題上前少說話為好。
剛入內閣沒多久的吏部尚書翟善,瞧著眾人一個個都不說話,只好看向首輔,輕聲道:“將士們求功心切也是可以理解的。南邊打下的疆土很多,都是能種地的好地方。所說那邊叢林瘴氣瀰漫,但南征軍中如今也算是找到應對之法。
地太多了,人太少。足以給軍中有功將士封賞的。只是地方官府代為管理這一條,卻還是要好生的琢磨琢磨,須得要朝廷能監管到位。
若不然往後那一年,南邊地方上說一句鬧災了,那這些個糧食是不是就不用給將士們了?到時候一個弄不好,就是軍心動盪,營中譁變。”
“南征大軍目下會接過監管之權,相信南邊的官府衙門不敢在大軍眼皮子底下動手腳。”
這個時候,徐允恭終於是開口說話了。
有翟善在頭前鋪墊,他這才好就著監管的事情發表意見。
任亨泰左看看右看看,反正這些事情說起來都是軍中的事情,他便盯上了身邊的解縉。
“大紳啊。”
解縉不知道在想著什麼事情,聽到任亨泰呼喚,微微一愣,抬起頭疑惑的看向對方。
任亨泰面帶笑容:“如今殿下已然回京,直隸總督衙門又已經搭建好了,老夫想著有關應天府此前打下的各類工坊基礎,是不是要抓緊往整個直隸鋪開了?”
隨著任亨泰如此開口,走在散朝的百官最後面的一眾內閣大臣,紛紛側目看向了這位似乎並沒有多少權柄和威嚴的首輔。
任亨泰要奪權?
他要藉機,將直隸道往後如何施政的權力拿到手?
一時間,幾人紛紛在心中揣測了起來。
解縉面不改色,不知心中在琢磨著什麼,只聽他緩緩說道:“直隸以京師為首,牽扯中都及兩淮有司。那日陛下在城外,與鄒學玉考校定下直隸道的事情,以下官拙見,陛下和殿下他們大抵是要以直隸為試水的地方,想來接下來該如何,恐怕已經有些定論。”
直隸道是皇帝拍板子定下來的,鄒學玉也是皇帝直接定下的直隸總督大臣人選。
這件事情內閣事先並不知曉。
如此說來,那麼接下來直隸總督衙門要怎麼做事,內閣大概也插不上手。
解縉的意思很明顯。
他自己不會插手直隸總督衙門的事情,那麼任亨泰這位首輔大臣又會如何選擇。
難道要讓任亨泰去和皇帝交涉,看看接下來直隸道的事情到底要怎麼個處理辦法?
任亨泰只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