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出了醫館內室,她無心回應張華與姬瑩的纏問,只說自己頭痛得很,徑自回了自己的院落。
此時正是午後,春末之時柳絮紛飛,陽光正好,莘奴卻掩了窗遮擋住了窗外的大好春光,脫了外衫,披散著長髮,準備辜負大好的讀書時光,狠狠地晝寢一番。
這是她多年來的習慣,一旦受到了不能承受的傷害,卻無人傾吐,無人可依時,只想一人躲起,用被包裹住自己,狠狠地睡上一大覺。
也唯有這時,她才可以盡情地想象自己還在小時,母親在廚下親自烹煮著軟糯的甜豆羹湯,父親在書院裡伴著書聲琅琅,而她則在鋪著軟墊的廊下席榻上,做著香甜不識愁的美夢……
可是就連這點小小的奢侈也不能如願,只用軟被將自己包裹住在枕榻上躺了一會,便聽到上了油的鎖眼轉動,有人邁著大步朝著院內走來。
還沒等人影籠罩過來,自己的被子就被猛力抽起,緊接著她便被一隻鐵臂單提了起來。
莘奴沒有料到他會這麼快趕來,一時間脆弱來不及收起,溼潤著的大眼便這般毫無遮掩地被他看到。
可是看出男人來時是夾帶著難以遏制的怒火的,可是看著她這般無法閃避的可憐模樣,卻漸漸鬆開了緊縮的眉頭,連帶著鉗住她的大掌都鬆懈了些力氣。
“疼……”莘奴努力地想要抽回手去,可是自己的下巴卻被他的另一隻手掌輕輕抬起:“怎麼?你還覺得委屈?是被孫仲婉拒,傷了心不成?”
莘奴深吸了口氣,輕笑道:“奴婢是有些心傷,畢竟不知下次家主要將奴婢許給何人,有沒有孫仲那般年輕俊朗,一時彷徨不不安,便傷心了起來……”
可惜話還沒有說完,她的腰已經被他狠狠圈住,往上一提,只聽他輕語道:“你當知我已經生氣,就不要再做不智之舉了。
到底是太過奢侈,竟然白日美夢也不能安然擁有,既然是活在現世,就像王詡所言,自然是要做一個識時務的聰明人。
可是心內的苦意太盛,原本該向家主盡心認錯,可湧到了嘴邊,卻化成了不知所云的無聊之言:“我……想喝甜豆羹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