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雖然也稱不上多好,手中的長劍卻一直準確的揮向帝釋天,劍上已經沒有絲毫的熱度了。而反觀帝釋天,她不但腳步踉蹌整個身體搖搖欲墜,而且慣用的右手已經不得動彈。
終於,在墨焰再次將劍刺向帝釋天時,她那顫抖不已的左手再也無法抬起。金剛杵應聲而落,而那一聲輕輕的,利劍刺中肉體的聲音一下子牽動了所有人的心。
紅蓮之焰四尺有餘,二指見寬,原本呈紅色半透明狀。但在染上鮮血以後,它已經轉為了濃重的血紅色。帝釋天的身體似乎有些遲鈍,利劍刺進胸口的瞬間,她連神情都不曾改變。
她白色的長髮已因血液糾結,不復原先柔順的模樣。臉上血汙讓人幾乎看不清她的模樣,只有那雙碧綠的雙眼還沒有失去神采。
“帝釋天,認輸吧。”墨焰終於開口,說出了兩人相見以後的第一句話。她的臉上也滿是血跡,身上的衣物早已看不出原先的顏色。
帝釋天彷彿沒有聽見對方的話。她只是一瞬不瞬地望著眼前的人,近乎於貪婪地凝視,飢渴地描摹,是一種可以震撼人心的專注。
這樣的眼神,大概沒有任何人會懷疑帝釋天對阿修羅的公主陷入了不可自拔的迷戀之中。
從墨焰出現開始直到開口之前,她的表情一直顯得冷漠而平靜。可就現在,就在她說完第一句話之後,就在帝釋天這赤·裸的熾烈眼神之下,那被冰封的容顏終於出現了破綻。
她不自在地撇開了目光,帶著幾分倔強地再次開口道:“快認輸吧。”
帝釋天卻笑了起來。此情此景之下,她的笑容顯得尤其詭異與慘烈。“焰兒,你心疼嗎?為何不看看我?”
墨焰沒有回答她,只是將手中的劍又向裡送入了幾寸。“你已經輸了。”
帝釋天似乎感覺不到疼痛,碧綠的眼眸甚至更亮了幾分。“你可以再刺深一些,焰兒。這讓我安心。”
墨焰猛然望向了她,似乎有幾分被激怒,一邊用長劍直直地刺穿帝釋天的胸口,一邊問道:“你認不認輸?”
你認不認輸?
帝釋天看著她終於顯露出情緒的臉,想起的卻是她曾經哭泣的模樣。安靜的,絕望的模樣。
自己如何可以放棄?又怎麼能夠認輸呢?
就算死在她的劍下,帝釋天也絕不會認輸。而除非死亡,否則她不會讓自己失去意識。
“焰兒,與我回家。”
“帝釋天,你這個瘋子!”墨焰似乎再也無法保持平靜,她想要抽出自己手中的劍,卻發現帝釋天已用左手緊緊的握住了它。明明佔著優勢的是她,明明帝釋天受傷比她更嚴重,她卻似乎只剩下了言語這一種反抗方式。“放手!”
“你輸定了,焰兒。”帝釋天握著當胸而過的長劍,一步步向著墨焰走去,她逼視著她,不讓她有絲毫逃脫的機會。“我說過,你逃不掉……除非你殺了我。”
墨焰僵硬地後退,臉上顯出了幾分迷茫的神色。她似乎不知道自己為何要後退,也不清楚自己為何會處於劣勢,更不清楚,究竟是自己瘋了還是帝釋天瘋了。
帝釋天身上玄色輕甲早已破爛不堪,鮮血幾乎已將她染成血人。她只是堅定地走向墨焰,踩著廢墟,沒有絲毫地退縮。
而後,所有人都看到,公主放開了手中的劍。她臉上的不忍與彷徨再也無法掩蓋,脆弱與掙扎令見者心碎。
可在這時,也沒有人能忍心怪罪那將公主逼迫至此的白髮少女了。她看起來比公主更加悽慘,也更加可憐。她是帝釋天,手握無上的權利,有絕世的容貌,深厚的修為,卻無法與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
她的所作所為或許不值得稱道,卻是她唯一能夠想出的辦法。而更令人覺得悽苦悲涼的是,那苦苦拒絕她的人,對她或許並非無情。
還有比這更加令人心痛又心動的情節嗎?
帝釋天一點點抽出胸口的劍,趔趄著撲向了墨焰。她用自己的身體將對方壓住,而後用最後的法力對已然失神的公主施展了一個暈眩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