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負已分。
所有人都知道,這其實稱不上是一場生死決鬥——無論是帝釋天還是墨焰都沒有奪去對方性命的想法,但其慘烈程度幾乎不亞於任何一場大戰了。他們看到的是一場對決,愛的對決。
而這個結果,也著實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
墨焰神智不穩,很快便失去了意識。可這時,沒有誰願意出來宣判結果。事實上,她們自己大概也並不在意勝負的。
帝釋天只是痴痴地看著身下的人,心中沒有得償所願的狂喜,只有無盡的安寧。
她們合該如此。誰也不離誰,身體與心都捆在一處,共嘗每一分歲月。
眾人——包括須彌山的親衛似乎都還沉浸在這場決鬥之中,卻有一道天青色的身影陡然穿進了護衛法陣之中。
乾達婆與蘇摩被帝釋天下了命令,沒有她的示意不得插手。故而雖然勝負已分,她們也不曾立即參和進去——稍微有點眼力勁的都該知道,這時候還是不要去打擾人家比較好。反正之前都沒死,現在更是死不了的。
進去的是憐玉神君。
這位神君在六界都大大的有名,雖然混事連篇性子倒是個好的。大家也知道她與帝釋大人是舊友,並不擔心她有歹意。乾達婆見有人早自己一步去收拾爛攤子,也樂得輕鬆。
憐玉身形極快,眾人只見她落在帝釋天身邊毫不猶豫地將她拖了起來。
“神君此番作為倒是有幾分義氣。”竹三與憐玉是鄰居,十分誠意的讚歎了一聲。結果話音剛落,便見她將帝釋天扔在了一邊,探手去查墨焰的情況。
噫!
仙妖魔鬼們一陣唏噓。
這位神君也好美人,這急匆匆的卻是為了近距離一睹天顏麼?
帝釋天被摔了一下倒是回過神來了,抬頭一看是無念頓時氣得不輕。更讓她怒火中燒的是,對方這時正端著墨焰的臉細看。
“無念,你做什麼……”她傷得重聲音便也虛弱,心中氣急口中卻半分氣勢也無。
無念望了她悽慘的模樣一眼,嘆息著搖了搖頭,一邊將一顆丹藥送入墨焰口中一邊道:“你這又是何苦呢?”
帝釋天見她這番作為便知她不是為了調戲美人,而是為了給墨焰療傷,臉色好看了一些。她沒有回答對方,只是輕輕說了一句,“現在的你是不會明白的。”
無念便忍不住唉聲嘆氣起來,“情生魔,我觀你二人均有魔怔,實乃大凶之兆。”
帝釋天卻仿若未聞。她只是望著墨焰的臉,膠著又眷戀。
心魔早已種下,唯一的解藥就是墨焰。可墨焰既是她的解藥,也是她的□□。
無念似乎知道勸也無用,便也不再多費唇舌。她又為墨焰把了一會兒脈,這才過來查探帝釋天。乾達婆領著蘇摩姍姍來遲,指揮著親兵開始清場。六界的人也該看夠戲了,這場決鬥足能堵住之前那些不良風評。
乾達婆見帝釋天意識還算清楚口中便忍不住諷刺她,蘇摩知道攔不住她也就不攔了,小心地將墨焰抱進了車裡。無念醫術算不上精通,只給帝釋天草草餵了些藥,也將她抱進了車裡。
“看來須彌山不日就有大喜之事,雖然經過坎坷,將來也未可知,我這邊還是要先說一聲恭喜了。”無念自從養了徒弟以後,著實正經不少。
蘇摩先謝了她,乾達婆便忍不住向她抱怨了起來。
無念長了她們足足一萬多歲,雖然號稱仙界新貴,在一群新秀裡卻絕對算是個老資歷了。只她性子素來隨和,身量更是前幾十年才長起來的,實在不能讓她們將她與那些個老神君相比。
“我本不能多說,可如今事已至此也是莫可奈何。陀羅和小公主牽扯極大,當真是命中註定有此一劫。躲不過便只能讓陀羅好自為之了。只要她切忌不可魯莽行事。”
“這還不夠魯莽麼?你可知道這一年來我們過得多麼水深火熱,心驚膽戰?”
無念聽了便是笑,乾達婆與蘇摩觀她神色便知她應當比自己想象的知道得更多,只是不願說而已。
乾達婆頗有探知慾,否則也不會坐上須彌山暗探頭子的位置了。“無念,你可不是個有話能憋著的主,這回口風怎麼如此之緊?快別賣關子了,讓帝少走一些彎路,也讓須彌山多幾日安寧呀。”
憐玉神君平日裡不著形,此時一臉笑而不語倒頗有幾分神棍的模樣。“非是我不肯說,實在是天機不可洩露……好吧,當初我在陀羅面前發下重誓,絕不對他人吐露半句。就算是她自己要求的,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