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窗稜上,因著背光之故,鳳瑤看不清那人面容。
“皇上,長公主回來了。”卻也僅是片刻,那窗邊的腦袋突然晃了晃,一道驚喜的嗓音也驟然在寂靜深沉的氣氛裡響起。
“當真?”
瞬時,一道稚嫩且乍喜的嗓音也突然揚起。
這是幼帝的聲音。
鳳瑤神色微動,心底驀的暖了一下,只因幼帝那‘當真’二字之中,夾雜的驚喜之意。
也是了,血濃於水,幼帝何能真正與她生分與疏離了。縱是對她的某些舉動極是不喜與牴觸,但她一直相信,幼帝心裡,是親近她的,只是不願表達出來罷了。
只是,她怎麼都不曾料到,今日這番暖意與寬慰,甚至這些日子以來的掏心掏肺,到了後面,卻不過是一場悲涼。皇族之中的人,何來有情,也本就,無情。
待快步入得幼帝寢殿,幼帝這回,竟極為難得的撲了過來,保住了她的胳膊,柔聲釋然的喚了聲,‘阿姐。”
是的,阿姐,而非生分的皇姐。
鳳瑤心頭再度暖了幾許,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腦袋,卻也正這時,許是見了她衣裙上沾染了血跡,幼帝面色一變,頓時以為她受傷了,隨即分毫不待她言話,便驚急的扯著嗓門喚門外的許嬤嬤遣御醫過來。
鳳瑤本要拒絕,卻見自家幼帝滿面焦急心疼,終是未拒絕。
待被幼帝拉著坐定在圓桌旁,贏易也緩步過來,恭敬的見了禮。則是不久,御醫被許嬤嬤請了進來,仔細為鳳瑤號脈,隨即只道是舊疾未愈,吃幾副藥好生調理身子便可。
幼帝這才大鬆了口氣,親暱拉著鳳瑤問話,只是,攝政王府之事,鳳瑤全然無心告知於他,僅用一句一切皆妥善處置之話來全數應付。
幼帝也不多問,今夜格外的熱絡乖巧,鳳瑤莫名擔憂,將幼帝若有無意的打量許久,待確定幼帝身子並無太大異常後,才稍稍松心下來,而後在幼帝寢殿呆了半晌,便出了寢殿。
入得鳳棲宮時,夜色已是濃稠,窗外,有細碎蟲鳴紛紛而起。
本是初冬了,竟還有蟲鳴之聲,倒也是稀奇。鳳瑤並未多想,待斜靠在軟榻上後,她稍稍松神下來,抬手揉了揉腫脹的太陽穴,低沉而喚,“來人。”
這話一落,頓有宮奴小心翼翼推門而入。
“去喚國師過來。”她再度吩咐。
宮奴急忙應聲離開,因著走得急,連鳳瑤寢殿的殿門都未全數掩上。
則是不久,又有腳步聲在殿外響起,越來越近,鳳瑤以為是那宮奴領著國師來了,但又仔細一聽,卻覺那腳步聲過於單薄,似是僅是一人的步伐聲,而非兩人。
難不成,國師未來?
鳳瑤瞳孔微微一縮,正待思量,突然,那腳步聲止在了宮門外,隨即,有人恭敬小心的喊話道:“長公主,有人入宮送來了只錦盒,欲讓奴才們一定交到長公主手裡。”
鳳瑤稍稍一怔,神色在殿門方向流轉片刻,漫不經心的問:“送錦盒的是何人?”
“是一個極是俊俏的公子。但屬下們卻並非識得他。”
“既是識不得,何能讓他入了宮,禁宮的御林軍皆未阻攔?”鳳瑤嗓音一挑,略微質問。
這話剛落,殿外便揚來宮奴小心翼翼的嗓音,“長公主,御林軍們不敢阻攔。因著那人手裡,拿著攝政王玉佩。”
攝政王!
鳳瑤神色驟然雲湧,本是平息下來的心底,再度莫名增了沸騰之意。
待強行按捺心神後,她陰沉沉的發話,“將錦盒拿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