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的步子也極是乾脆的朝前方木梯踏去,而後威儀迅速的下到了一樓。
一樓,空空如也,無端清淨。
鳳瑤出了內室,便清冷無波的立在畫舫的圍欄旁。
王能滿身冷氣的吩咐船伕將畫舫靠岸,待得畫舫逐漸挪移,終於靠岸時,鳳瑤才極是乾脆的踏步登上了岸。
一時,湖風襲來,溼透的身子,也莫名的打了個寒顫。
鳳瑤眉頭微蹙,滿眼森涼,待得徑直朝不遠處的馬車行去時,不料正這時,許儒亦稍稍上前兩步行在了她的身邊,關切而道:“這東湖離皇宮還有些距離,此番長公主若回宮換衣,定耽擱時辰,容易著涼。這東湖岸邊不遠,便有微臣的一家酒莊,不若,長公主先去酒莊歇腳,微臣差人去為長公主迅速購來衣裙如何?”
鳳瑤足下未停,滿面清冷,短促而道:“不必。”
許儒亦嗓音略微夾雜了幾許無奈,“不瞞長公主,今日長公主好不容易出宮,微臣,是想讓長公主去見見家師與忠義候與鎮國將軍這兩位閣老之臣。想來,長公主也該是知曉忠義候與鎮國將軍兩位閣老之臣想要辭官之求,長公主一直壓著他們的奏摺,那二位閣臣,似是心有無奈,這兩日,便也在收拾家當,準備,不告而別。”
這話入耳,瞬時,鳳瑤停了步子。
許儒亦也隨之停下,嗓音越發幽遠,“微臣是想,長公主此際既是出宮了,抽些時間去看看閣老們,也是尚可。”
鳳瑤並未言話,整個人靜立當場,瞳孔,起伏幽遠,沉寂不定。
她的確是收到過忠義候那兩位閣老的辭官奏摺,也的確是刻意將奏摺壓下了,並未處理,企圖給閣老們一些時間再好生考慮,卻是不料啊,今日若非這許儒亦提醒,她怕是永遠都不知那兩位閣老竟有不告而別之意,想來到時候待得她要主動找他們時,怕是定要撲空了吧。
思緒翻轉,一時,心底也突然間複雜開來。
待得半晌後,鳳瑤才強行按捺心緒,低沉而道:“你那酒莊,在何處?”
許儒亦瞳孔內當即漫出滿許釋然,緩道:“長公主,請隨微臣來。”
這話一落,不再耽擱,當即轉身在前領路。
鳳瑤神色微動,目光朝許儒亦的脊背凝了片刻,而後才緩緩轉身朝他跟去。
大抵是身上著實溼透寒涼,縱是迎面而來的僅是微微淡風,但也覺渾身涼薄,並不適應。鳳瑤暗自壓著滿身的寒意,並未在面上表露半許,只是偶然間,目光再度無意識般的朝那湖邊的畫舫望去,則見那畫舫正朝湖心而去,那滿身溼透的顏墨白,竟不知何時已是單獨立在那畫舫一樓的欄杆處,似是正遙遙的望她。
距離有些遠,是以,看不清顏墨白的面色。
只是這番場景落於心底,輾轉之間,心底的涼薄與暗惱之意越發濃烈。
思緒,也逐漸的再度起伏沸騰,鳳瑤強行按捺心緒,回眸過來,面色,清冷如常,威儀冷冽。
許儒亦所說的酒莊,的確離這東湖不遠。
未行多久,便已抵達。
或許是被鳳瑤一行人滿身溼透的模樣怔住,那守在酒莊的小廝與掌櫃硬生生的呆滯了片刻,而後才回神過來,紛紛朝許儒亦圍去,“主子,您今兒怎來了?”
討好恭敬的嗓音,仍舊卷著幾許未曾全數消卻的詫異。
許儒亦並未回這話,僅是低沉而道:“速去綢緞莊拿套錦裙,兩套錦袍過來,越快越好。”
說完,不再觀掌櫃與小廝們的反應,轉眸朝鳳瑤望來,“長公主,雅間請。”
這話一出,小廝掌櫃驚得不輕,紛紛兩腿一顫,驀地跪了下來,奈何鳳瑤僅是朝他們淡掃一眼,並未言話,待得小廝與掌櫃跪下後,她便徑直從他們面前經過,清冷涼薄的隨著許儒亦入了雅間。
雅間內,擺設簡單,但周遭的壁畫,色澤為金,加之壁畫大氣磅礴,倒是透出了幾許奢華之氣。
想來也是,許家家大業大,從不缺錢,是以,許家旗下的產業,自也是磅礴大氣,奢華貴氣的。
“長公主稍等,微臣去端些熱茶過來。”
待得鳳瑤剛在圓桌旁坐定,許儒亦便恭敬出聲。
鳳瑤清冷的觀他兩眼,仍未言話。許儒亦朝她掃了一眼後,隨即便緩緩轉身出屋端茶。
整個過程,鳳瑤皆滿面清冷,神色陰沉,待得許儒亦親自將熱茶遞至她手裡時,她才神色微動,幽遠低沉的道:“今日,多謝皇傅出手搭救。”
許儒亦微微一怔